男人嘛,都爱打架,或者看打架。且见拳来腿往,虎虎生风,好不刺激。
杨老将军笑着笑着,又热泪盈眶了,道:“以前我困局碎月城的时候,哪敢想能有这一天?那时吃不饱,穿不暖,别说是添兵,能不减兵就很不错了。”
听说杨老将军那三十多年间在碎月城中从没落过一滴泪,自从回到故乡之后,他是见了一朵花也想哭,见了一座山也想哭——自然,要尽量避开他的士兵,偷偷哭。
澹台莲州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会越来越好。”
又问:“不过,将军,你们已经打了三十几年的仗,还要继续打吗?我不是出于王子的立场,只是出于一个你的朋友的立场。你的性格并不激进嗜杀,你难道不想解甲归田吗?”
杨老将军实诚地说:“想也想的,您看,我这不是在军营后面种了不少菜吗?我每天都要去耙两锄头。”
“但是,您对我的恩情重逾泰山,还没有好好报答您,我怎能弃剑还乡?我要为您继位做准备,提前为您练出一支得力的军队才行。”
“而且,我打了三十几年的仗,你让我去做别的,我也做不来。”
澹台莲州颔首:“也是,无恃而不来,恃吾有以待也。不能幻想敌人不来进攻,而要寄希望于我方已做好准备,敌人根本无法对我们进攻。”
“谁知妖魔还会不会来犯,假如他们又来,我可不想让昭国有第二个碎月城。”
台下忽地掀起一阵喝彩声。
原来是比到了射箭,阿鸮力压群雄,拔得头筹,别人只是把箭射在靶子上就已经很厉害了,而阿鸮的箭不光劈开了前者的箭矢,更是穿透靶身,继而还击穿了后面的石墙,留下一道蜘蛛网状的裂痕。
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妖弓。
这样称呼是因为这把弓是用他们在碎月城是杀掉的妖魔筋骨制作而成,但自做成以后,就没有人能将他拉满弓。
杨老将军知道阿鸮箭术好,就把这把弓拿给他试一试,没想到被阿鸮拉了接近满弓,于是干脆将这弓送给了他。
澹台莲州的吸引力立时被勾了过去,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好!”
他快步下台阶,走到阿鸮身边,惊喜地问:“阿鸮进步了好多!”
阿鸮的皮肤看上去比以前更黑了,他得一句夸奖就高兴得不知所措,脸蛋黑里透红:“阿鸮,想、想帮忙!公子才厉、厉害,阿鸮比、比不得。”
阿鸮今年才十七,比他矮半个头,在澹台莲州看来还是个大孩子,笑道:“哪里?我扪心自问,我的射艺可不行,阿鸮比我厉害,前途无量。”
这一年半来,他苦练箭术练得很辛苦,手上磨得都是血泡,拉弓拉得肩膀胳膊疼。
这些日子有多辛苦,现在被莲州公子称赞就有多满足。
公子身边围着一群厉害的人——黎东先生自不必说,出谋划策如鬼神之笔;秦夫人筹算一绝,就是后来他们的队伍扩充到三千多人,她还能把所有人都安排得妥当;杨老将军与碎月城的人还有孟将军都是极其出色的将士;连年纪最小的兰药妹妹,都能沟通禽-兽,把妖军地点和数目都摸得清清楚楚。
只有他,好像是个无用之人。
总是派不上用场。
阿鸮揉揉婆娑的泪眼,正要回答莲州的话,却没发觉一片阴影落在了他们的头顶。
突然,他被狠狠地推开,听见澹台莲州冷声道:“阿鸮!躲开!”
在旁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澹台莲州往天上出了一剑。
一声铮鏦!
数片被切断的羽毛飘落下来。
半妖半人的鸟妖饶有趣致地盯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牙。
澹台莲州一见他的相貌,脊背一寒。
这青蓝色的短发,和一金一红的鸳鸯眼,与上辈子抓他的那个魔将何其相像,乍一眼看去,他还以为就是那个魔将。
仔细分辨能发现不是一只妖。
这位的头发短,颜色浅一些,鸳鸯眼的颜色也不一样。
抓他的那个魔将是左金右红,而这个是左红右金。
那个性格沉静,这个嚣张跳脱。
这是那对魔将兄弟里的弟弟,后来被仙君抓住的那位。
澹台莲州呼唤:“小白!”
白狼飞身到他身旁,在半空中时就旋身变大,跳到最高点,差点捕住了鸟妖,却在将要碰到的时候,鸟妖往上飞高了一寸。
如在戏耍他一般。
小白与之擦边而过,遗憾地落地,护在澹台莲州身边,作跃跃欲战之姿。
鸟妖打量着他,得意洋洋地说:“哦,这就是那只白狼啊?”
“原来是个还不能化形的小妖,哈哈,都没发现我来了吧?……我们妖魔中怎么出了这么个丢人叛徒,被仙人抓住就算了,竟然有服从于一个凡人的?”
白狼一言不发,只是从喉咙底滚出闷雷般威胁狠厉的声响。
碎月城的将士们也已抄起武器,拥向澹台莲州的身边,阿鸮也拉弓指向天空。
鸟妖拍着翅膀悬在空中,掀起的乱风在寨子里蹿来蹿去。
他第一次被这么多凡人这样用武器指着,很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