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
路加感到深深的自责。
他竟然能脆弱到这种程度……简直像是精神失常。
“抱歉,我有些疲倦。”他打起精神,镇定下来:“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不必致歉。”神使抬起路加的手,面具掀开一点,吻在他的戒指上。
“——望殿下心情愉悦,身体安康。”
这样朴实真挚的祝福,与普遍信徒的“愿神保佑您”的祝福有所不同,落在路加心底,有种踏实的温暖。
路加还未说谢辞,脚边忽然窜出一道黑影。
黑猫臃肿的身体忽然变得格外迅猛灵活,一口咬在了“神使”伸出的手上。
“小黑!”路加惊呼。
“神使”颇为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指尖在黑猫鼻尖轻点,黑猫便疼得嘶吼一声,松了口。
路加连忙拽起了黑猫的后颈皮,将它按给夏佐,低头去看“神使”的伤处。
“殿下,我没事。”“神使”将伤处掩在长袖下,“那只猫,它叫小黑?”
“是的。”路加说,“它很通人性,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天气温暖,在所难免。”“神使”微笑着说,“如果殿下想养它,建议还是做一些绝育处理,并减少它的食物避免肥胖。”
“你说的没错。”路加也笑了。
在他的意料之外,神谕教派的“神使”待人亲切,没有一般信徒的古板神秘,路加很快就对他心生好感。
黑猫听得心头腿|间凉飕飕的,“咪呜咪呜”在夏佐怀里挣扎,被夏佐又锤了一下脑壳,彻底蔫了。
“塞西尔少爷,”这时“神使”转向夏佐,“您的父亲正在找您。侯爵大人托我提醒您,‘现在殿下身份不同以往,不可再随意待之,否则’……”
他犹豫了一下,“否则就要打断您的腿。”
像是塞西尔侯爵能说出来的话。
而且,塞西尔侯爵与神谕教派确实有所联系,让“神使”代为传话也很可信。
夏佐听得一阵恼羞,粗着脖子想反驳,却听路加道:“去吧。侯爵找你肯定有急事。”
夏佐只好放下蔫蔫的黑猫,蔫蔫地离开了。
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葬礼中的一个小插曲。
不光是路加这边,在必要的环节完成之后,所有贵族都在互相低声交流,本该肃穆的国王葬礼如同一个如假包换的社交场所。
毕竟没有人为老国王的逝去而真正伤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加先后接受了几位大臣的吊唁,在这期间,“神使”一直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中间隔着一只凶猛的黑猫。
等到路加坐上马车准备返回王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一手抚弄着黑猫,一手接来监视兰斯的密信,就着灯火读起来。
这次的情报就充分多了,文笔细腻,详细得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
情报的最后一句赫然缀着——“臣下无能,没能探得兰斯的内衣颜色,不过初步推断是纯白。还请殿下恕罪。”
这下好了,那五名监视者恐怕都以为未来的国王有偷窥别人内衣颜色的癖好了。
路加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才没把纸条摔到安其罗脸上。
“主人不满意吗?”安其罗嬉笑着说。
路加懒得和他打诨:“你确定其中所述情况属实?”
“千真万确。”安其罗笑眯眯道。
路加又仔细读了中间的内容。
上面说——兰斯在行军路上帮助了一个饱受欺凌的农家女孩,那个女孩随着他一起上路,负责服侍他的三餐起居。
路加张口想再问一次,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安其罗不会拿这种事戏弄他,即便再确认一次,这也是事实。
就像“兰斯已经离开圣都,‘神使’不可能是兰斯”一样——全部都是事实。
路加不自觉在信纸上攥出了手指印。
好半天他才意识到,这种难受的心情叫做“嫉妒”。
他摇了摇头,黯然道:“我太自私了。”
因为自私赶走兰斯,又因为自私而妄想独占兰斯。
路加忍不住想,他已经教会了兰斯什么是喜爱,兰斯以后会不会把这份温柔的喜爱转移给旁人?
不过……既然是他主动放手,又有什么理由约束兰斯的自由呢。
路加转手将那纸条在烛火上烧掉,按揉自己的眉心。
“明天的教皇选举,准备得如何?”他神色倦倦地问。
按照传统规矩,每一任新教皇都会从十八名主教中选举产生,获得最高支持者的主教会成为教皇,再从神甫中选取一位晋升主教,填补空缺。
阿芙拉资历尚浅,不能一步登天。在路加的计划里,阿芙拉将会先成为主教,而新上任的教皇利科克·查理曼会是他内定好的傀儡。
等到时机成熟,阿芙拉再名正言顺地在教皇换届中成为新教皇。
“预计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主教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