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的阿宝活泼好动的,只要不睡觉攀高爬低的就没闲着,家里的柿子树原本枝叶茂盛,每到秋冬便会挂满小红灯笼一样的柿子,好看极了。
可是自从阿宝到了家里,柿子树便是遭了秧,每每的见他扭着胖胖的身子上了树,便知道树上又会少些枝桠。
熊猫的重心一定是长在屁股上,每次见它从柿子树上掉下来都是屁股着地,一脸茫然的表情似是在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接着就会把摘到的青涩柿子塞进嘴里。
春夏秋的时候还好,有竹子竹笋给它做主食,可是到了冬天便麻烦了。阿宝年轻还小,不忍心让它吃那些又老又硬的竹子,免得伤了牙齿。
徐羡就把竹子劈成条而后剁成小块,扔进石磨眼儿里磨成粉末,再混上荞麦粉、麦麸蒸成窝头绝对粗纤维,另外再加一碗羊奶补充营养便能保证阿宝饮食了。
对于红宝儿送来的两只母鸡,阿宝兴趣极大,尤其是热衷于为它们“脱衣服”,一身漂亮的羽衣快被阿宝薅成了秃子,大冬天的**着身子站在光秃秃的柿子树上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刚刚出锅的窝头新鲜热乎,徐羡咬了一口,果然难吃了极了。
“阿宝!吃饭了!”
听见徐羡叫自己,阿宝吐出嘴里的鸡毛放掉怀里的母鸡,小狗一样的跑了过来,伸出毛毛的熊掌从徐羡手里抢过窝头吧唧吧唧吃得香甜,一连吃了七八个才住口,吃完了就靠着温暖的灶台边呼呼大睡。
徐羡刚出厨房就听见城里一阵嘈杂之声,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郭威进城了,这仗打得还真是快,掐指一算从皇帝发动政变到现在也不过只有十天而已。
徐羡一直悬着的的心终于放进肚里,如今改朝换代终于不用担心被人追捕了,阳哥儿也可以送回家了,可以省下一些米酒。
城里的嘈杂之声越来越大,一开始还在北城,然后迅速的蔓延至城中的其他地方,越是富庶繁华的地方就越是热闹。
铛铛铛……
“乱兵进城了,大伙紧闭门户,千万不要离开柳河湾。”九宝手提铜锣沿着街巷大声的呼喊,从徐羡门前经过的时候不忘喊道:“我爹说乱兵进了城了,你和小蚕千万不要出柳河湾,咱们这里住的是军眷他们不会来。”
“好了,知道了。”徐羡早有准备,已是将长乐楼中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回来包括铁锅这样的贵重物品,只要不烧房子,他顶多损失一些桌椅板凳。
九宝的铜锣声越来越远,嘈杂之声却越来越近,似乎变成了喊杀之声,隐隐的还能听见百姓哭求和惨叫,以及兵大爷张狂的大笑。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徐羡心中不由得一窒,待听见是红宝儿的声音心头便送了一口气。
小蚕已是打开门来,只见门外来的不只红宝儿,杜氏、贺氏、耿氏甚至不到两岁的赵匡美也在,“红宝儿这兵荒马乱的,不在家好好呆着,带着老夫人到处乱跑做什么。”
红宝儿道:“正是因为乱得太厉害才躲到你这里来的,我家那边有私娼馆,怕是不会太平了。”
“那倒是也是,小蚕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老夫人请进来!”
杜氏道:“叨扰少郎君了。”
“何谈叨扰,老夫人请屋里用茶。”
徐羡取了茶膏给几人泡了茶,“老夫人只管在我这里住着,待兵乱平息了再回家也不迟。怎得没见府上的小娘子,莫不是还在见怪小可不愿意到我家里来。”
谁知那杜氏闻言却一扭鼻子哭了出来,“二姐他下午出了门,说是到相国寺上香祈求父兄平安,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贺氏再一旁安慰道:“大人放心,红宝儿已是给他留了字条了,等她回到家里见了必定找到这里来。”
“哎呀,城里到处都是乱兵你们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上香。”
红宝儿道:“我二姐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谁能拦得住,再说谁也想不到,郭太尉的兵突然就进了城呢。”这两日城门紧闭,城里城外音信断绝,至于城外是个什么情形确实无人知晓,加上守城士卒直接投降放郭威兵马入城实在无法让人预料。
“夫人放心,也许小娘子见乱兵入城就躲在寺院里了呢,多半没什么事的。”徐羡对赵家人的命运也就仅限于赵家兄弟两个,至于那位未来的长公主他是半点也不清楚,兴许就真的死在这场兵祸里也说不准。
杜氏突然擦了擦眼泪,一把握住徐羡手道:“少郎君老身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上街去寻一寻二姐儿?”
“这……”徐羡不由得愕然,他虽是没瞧见眼下城里什么样子,可是只听动静便知道不是一般的混乱,现在上街简直就在闯鬼门关。
红宝儿对杜氏道:“母亲您强人所难了。”
杜氏却冷声道:“为娘在乱世里见多了乱兵,他们是个德行最清楚不过,你二姐若不幸被她们碰上了那便不用活了。你若能年长一些,为娘何苦求人。”
她说完便是冲着徐羡蹲身一礼,“老身明白自己是难为人了,可眼下一家都是妇孺,实在无人可用,这才相求少郎君。老身已是没了一儿一女,不能再少一个,呜呜……”
贺氏、耿氏也是随之行礼,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