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和赵匡胤裹在同一条臭烘烘的被子里面,瞪大了眼睛等待见证伟大的历史时刻,可直到他被赵匡胤拍醒才知道昨夜无比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数万大军如往常一般吃饭拔营继续的上路,渡过了黄河向北而去,行了半天路的如昨日那般早早的安营扎寨,继续的豪饮狂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酒。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可是到军中的气氛不知道何时开始变了,即便有美酒好肉在手也难免唉声叹气,赌博的时候赢了钱也不见有多么的高兴,总之十分的怪异。
四周篝火明亮,一张偌大的毯子铺在地上,郭威坐在毯子的一头,他是今日的庄家,将校士卒不论级别高低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只要有钱便能赌上一把。
郭威一脸红晕,手里捏着三个骰子大声的吆喝,“赶紧的买定离手!”
周围的纷纷看向徐羡,“小哥你押哪个咱们都跟着你!”
徐羡原本不过凑个热闹,谁知手气旺的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赢了好几十贯,周围的士卒都要沾沾的他的运气。
“那这次就押小吧!”
徐羡说着就扔了一贯钱过去,一众士卒便都跟着他押小,当然也有不信邪押大的。
“押好了吗!老子可要动手了!”郭威说着将三个骰子扔进身前的白瓷大碗里,三个骰子在碗底滴溜溜的转着久久不停,只这一手便知道他是个老赌棍。
“小!小!小!”
骰子转的时间越长,越会让人觉得刺激,就连郭威也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当骰子停下来的那一刻,他不由得大笑一声,“哈哈,豹子通吃!老穆头把钱都给某都收起来!”
碗里三个骰子朝上的全部都是四点,确实是个豹子,众士卒没人心疼自己输掉的钱,反倒是赞叹郭威指头上的好功夫。
谁知从郭威的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一把将白瓷碗掀翻,待郭威将碗掀起来的时候,三个骰子已经变了点数。
“一一二,四点小!太尉赔钱!”众士卒一把按住老卒收钱的手,纷纷的向郭威讨钱。
郭威用手指点点阿宝的脑袋,“果真是个憨猪,这下某的裤子都要输没了!”阿宝抬头看看他,一脸茫然懵懂又惹得他一阵大笑。
就像是郭威常说的那样,他的赌品很好,输了绝不赖账,即便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
当下就让亲兵老卒取了钱出来,挨个的到士卒,拿到的便乐呵呵的准备跟着徐羡多押几把,偏偏有一人却是不接,嘴巴嗫嚅了两下突然道:“太尉为何还要给刘氏卖命!”
此言一处,周围立刻静了下来,一个个的都看着那个说话的军卒,军卒很年轻,看着不过十**岁,此刻似乎没了刚才的勇气,脸上带着些许的紧张和胆怯。
众人看了看年轻的军卒,很快又把目光看向郭威,眼中满满的期待,似是等着他说句振奋人心的话来。
徐羡也在一旁紧张万分,心想着终于来了,这年轻的军卒就是老郭找来的托儿吗?太年轻了,好歹也弄个有威望有分量些的。
谁知郭威却黑着脸对那年轻的士卒道:“混账!尔等既然不愿意好生耍钱,那就各自散了吧!”他说完就抱起地上阿宝转身走了。
余下人面面相觑而后叹气各自散去,徐羡看得一脑袋雾水,这算怎么回事,轿帘都给你郭威掀开了,还不进轿子吗?
一个老兵大脚踹着刚才的那个年轻军卒,“他娘的就你话多,现在好了,俺押了五百文小,明明是赢了却啥都没捞着。”
徐羡笑呵呵的凑过去,“老哥留步!”
老卒问道:“你不是刚才手气挺旺的小哥吗?可惜一开始没跟着你押,到最后跟你押了一把,还没捞到钱,你说倒霉不倒霉。”
徐羡取出一贯钱递给老卒,“只当我替太尉补给你了!”
“这……这咋好意思。那俺可就不客气了,小哥瞧着不是军伍上的人。”
“我是给太尉养猪的,太尉身边的那头黑白花猪就是我养的。”
“原来是猪倌,那猪不赖看着挺憨,难怪太尉喜欢整日的抱着它。太尉待人仗义,你好好给太尉养猪,以后定是有前途的。”
“有句话要问老哥,刚才这位大哥为何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年轻的军卒却道:“哪里大逆不道了,不光我王二变这么想,军中弟兄都不想太尉继续给刘氏卖命。”
看这年轻军卒语气冲动口不择言,徐羡脑中当时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人绝不是郭威安排的托。
“这是为何,大哥若是愿意可否说来听听。”
老宋笑道:“还能为什么,自是因为太尉仗义,比刘姓皇帝强出太多。”
王二变却补充道:“不仅仅是因为太尉仗义,还因为咱们叛变害死了皇帝,又抢了汴梁城。若是接着让姓刘的当皇帝,早晚得跟咱们算账。”
徐羡脑壳像是被开了个口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预先组织的一场大戏,旁的不说只那件黄袍就不是仓促间凑出来的。
郭威确实没有预先组织,或者说他在邺都起兵的时候便已经预谋好了,搞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