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大魁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一条清鼻涕挂到了唇边,他用衣袖擦了擦道:“早听人南方暖和,可是俺觉得这里比开封还冷,那股冷劲儿都快钻到骨头缝里了。”
徐羡回道:“淮南不过南北分界线,到了岭南才是真的暖和,这里湿气大,冷得自然跟北方不一样。别在这里窝着了,去寨子外面看看猱子回来了没有。”
“俺都受了风寒了还叫俺出门,俺要是冻死了,看你咋跟俺爹娘交代!”
大魁嘀嘀咕咕的出了官衙往寨门而去,没错,徐羡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官衙,还是唐国的官衙。
那日砍下刘彦贞的首级之后,又在唐军的辎重里取了些许补给就离开了战场,行出去没有多远就碰见回来“救援”的罗复邦。
听他说大军已是撤离了,纵然徐羡和白延遇两人早有预料,也是不由得大骂李谷没道义。没了浮桥也没了大营,又在周军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这伙残兵随时可能都会被吃掉。
在山窝里躲了两天就碰上天降大雪,士卒们冻得受不住,徐羡就带着他们住进了寿州附近上窑寨,也就是刘仁瞻给无家无业的士卒安置的养老院。
将寨子里面的人全部控制住,不叫一个人有机会通风报信,这几日倒也住的安稳,另外徐羡每天派了斥候出去,到淮河边上查看有没有结冰,只等着河边冻结实了就过河北去。
白延遇也不知道哪里找来一小坛子酒,就着腌萝滋溜滋溜喝得自在,“我说你着什么急,打死唐军都想不到咱们会直接住到他们的寨堡里面。”
“难不成你还打算在这里长久的过日子了!”徐羡抢过他手里的酒坛子灌了一口又喷了出来,“他娘的是醋,这也能喝得下?忘了,你是老西儿,你们晋阳人现在就已经喜欢吃醋了吗?”
“还行吧,反正做汤饼的时候家里的婆娘总要放上一碗,一天不喝就像是少点什么,这淮南的醋不如晋阳的地道,只能凑合着用。”
两人说着话,就见大魁带着猱子过来了,徐羡立刻开口问道:“如何?淮河上面可以走人了吗?”
猱子道:“淮河上的冰是比昨天的厚了不少,不过俺这样的走过去没事,可若是换成了大魁怕是就要掉冰窟窿里了,更不用说走马了。若是天气不转暖的话,再过个两三天一定能行。”
“无妨,那就再等个几日就是。”
猱子道:“就怕没那么些时间了,殿直不知道这两日寿州城里的唐兵活动开始多了起来,似乎是在搜索咱们呢。”
白延遇道:“只管叫他们去搜,反正不到这里来,这叫灯下黑!”
他话音刚落,九宝儿就快步进来,“殿直有唐军朝上窑寨过来了!”
白延遇笑道:“那我可真是个乌鸦嘴,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有四五百个!”
“那就不算什么大事,尽数把他们都收拾了就是!”
九宝道:“白虞侯想得太简单了,来得可都是骑兵。”
徐羡吩咐道:“到厢房里把那个唐国的军官带过来!”
大魁进了厢房很快就押了一个五十许的老者,别看穿得跟个老卒似的,却是这上窑寨的主官,正儿八经的指挥,只是瞎了一只眼还少了一只手。
徐羡开门见山的道:“外面有寿州的兵马来了,我想请你帮我把他们打发走。”
这老者闻言大笑,“来得正好!正好杀了你们这群狗贼,给老子报仇雪恨,我不会给你们帮忙的。”
大魁抬手就要抽他,徐羡连忙拦住,“别打,回头还要指望他这这张脸骗人呢,打出掌印来岂不是露馅了。”
老者不屑的一笑,“嘿嘿……别以为卖个好就指望老子就会听你的!”
徐羡笑道:“我知道你这里的老卒都是无家无业的残废,你们都不怕死,可难道就不为那几百个从寿州城里来士卒着想吗?他们只有四五百人,只要设个埋伏就能把他们引到寨子里轻松收拾了。”
“你敢!”老者的额头青筋暴跳呲牙咧嘴似要将徐羡给吃了。
“我怎么不敢!你看看桌案上那颗脑袋,是贵国新任北面行营都部署刘彦贞的头颅,他麾下有一万五千人也被我们击溃,更何况四五百人,不用设埋伏真刀明枪的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老者沉默不语,徐羡又道:“我不过是想避避风头,等淮河上的冰再结实一点,便过河回北面去了。你帮我把人打发走了,不管是对我还是那几百唐军都有好处,说起来那些也是你的年轻后辈,你就忍心看着他们白白死了。”
老者叹气道:“罢了,成全你一回就是!”
徐羡觉得自己没能当个指导员什么的肯定屈才了,几句话就真的将这老者说服了。徐羡把他带到寨门附近,上了寨墙后面的矮梯,正好能露出小半个身子,只见不远处正有数百骑兵朝这边奔来。
徐羡冲着身边的老者恐吓道:“记得不要耍花样!”
老者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道:“不为你,我也得为这些后生的性命着想。”
“你是明白人,没用话我就不多说了!”徐羡抽出刀来抵在这老者肋下,又冲着下面的白延遇道:“若事有不谐,就交给你了。”
说话间那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