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波箭雨从头顶掠过射向对面,徐羡心中冷笑,“这下你还不死定了!”就在他等着符彦卿中箭坠马的时候,却见符彦卿的另一支手臂举起一面小圆盾护住头脸前胸。
徐羡精心准备的致命一击,并没有如他预想的洞穿盾牌,而是擦出一串火星。符彦卿的属下亲兵倒是不少人中箭坠马,符彦卿则是完好无损,马速不减继续向徐羡杀来。
“他娘的,竟然是钢的!”徐羡大骂一句迅捷的翻身上马,“走!快走!”
五百人拼命的催马试图和符彦卿拉开距离,坠在后面策马狂奔的徐羡,忽然感觉一道冷风擦着他的脖颈而过,身前一个同袍惨叫一声趴在了马背上没了动静,只见他的背后插着一支箭,被马儿颠簸了几下,整个人就掉在了地上。
徐羡扭头望去,只见符彦卿已经收了马槊盾牌,手里正拿着一张弓。普通的骑弓不足以射死身披精甲的士卒,符彦卿手里至少是张两石的强弓,那一箭其实是射他的。
更叫徐羡心惊的是会骑射的似乎不只符彦卿一人,骑在最前面的好些人都在张弓搭箭,符彦卿真是没有白白给沙陀人当了一回孙子。
啪!啪!啪!后背传来微微的震颤,徐羡不用看也知道是背上中箭了,好不是符彦卿射的不然他已经完蛋了,不过尖利的箭头扎在皮肉里,随着身体的起伏也是相当的难受。
“别顾着跑!回头射他们!”徐羡大声的命令一句,脚下猛磕马腹试图跑到队伍的前面,不然早晚要被符彦卿给射死。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儿的惨叫,还有人体落地的声音,只听见有人大声的吼道:“停住!前面有绊马索!”
徐羡一勒马缰调拨马头,“向右转!去野地里!”
前面有伏兵去不得,而且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光线越暗越不利红巾都作战,唯有附近有冲天的大火勉强可以视物。
一人突然脱离队伍,冲着身后大声的吼道:“后面的可是魏王,俺是陛下身边的老穆,是奉了皇命来大名府的,你快快住手……他娘的!连俺都射!”
老穆头迅速的打马回来,口中对符彦卿大声的叫骂,问候他家里的女性亲属。
“别白费唇舌了,你以为他带个面具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杀人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
“别废话了!赶紧得跟他打吧,俺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徐羡带人冲进野地里,齐腰深的荒草让他们的速度大减,符彦卿也下了官道追了过来,徐羡见状大吼道:“兄弟们给神臂弩上弦狠狠的招呼他们!”
众人连忙上弦射向身后的符彦卿及其亲兵,立刻又有二三十人中箭,符彦卿所带的兵马,总共也就五六百人,两轮箭雨下来已叫他们有七八十人中箭,若是换做旁军队怕是早就做鸟兽散了。
符彦卿的亲兵不仅没散反而越战越勇,不断的用弓箭反击,虽然普通的骑弓对身着铠甲的士卒杀伤力小,可是对付没有护具的马匹完全没有问题。中箭的马儿不停的倒地,士卒摔倒在地上,不等爬起来就被符彦卿的亲兵用枪捅死。
两股骑兵在荒野上追逐,叫徐羡惊愕的是他与属下一直是被的对象,符彦卿的亲兵竟然从未掉头逃跑过,叫徐羡暗暗心惊这伙人的坚韧勇悍。
只是徐羡和属下的坐骑奔驰良久,已经疲惫不堪马力比对方稍弱一些,不断的被对方追上刺杀,叫徐羡恨得牙痒痒又无能为力。
前方就是冲天大火,徐羡拨转马头正要带人兜个圈,可是这个弯只转到一半,对方突然的分出一股来,直插红巾都的中段,要将红巾都拦腰截断。
徐羡大惊心道北方的骑兵和南方的骑兵果真不是一个层级,北方的骑兵不仅仅战斗力强悍,就是捕捉战机的目光也要更加的敏锐。
“快点!加快速度!”徐羡大声的命令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切掉了三分之一的队伍。
九宝大声的喊道:“总管怎么办!大魁和尹思邈都在里面!”
“能怎么办!杀回去!”徐羡调转马头只见那三成的部下已经被包围,符彦卿就在立马在他的身前不远,身后烈焰冲天,面罩冰冷狰狞,手中的长槊直指徐羡杀气腾腾,叫人心头不禁一窒!
耳边突然一个声音道:“不必怕他!都是两个胳膊一颗脑袋怕他做什么!别忘了他已经年近花甲了,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糟老汉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不怕死,咱们都不会死!”
老穆头说的豪迈,可听他的声音都在打颤,可见心里也是紧张的。不等徐羡回话,只见对面符彦卿已经打马过来,徐羡一磕马腹举枪迎上,口中拉长了音喊道:“杀!”
可是在他脑中回荡的却是老穆头跟他说的,“你不怕死,咱们都不会死!”类似的话不只一次的听过,一瞬间仿佛置身陇右或淮南大杀四方的时刻,身上的血似乎一下的被点燃,将徐羡的面孔烧的通红,额间青筋凸起,他大张着嘴巴声嘶力竭的嘶吼,火光的映衬下狰狞的犹如一头野兽。
他两手握枪直挺挺的指向符彦卿的胸口,没有任何的花哨,一副以命相博的架势。冲锋在前的符彦卿也一样,犀利的槊尖直指徐羡,一副要终结彼此的架势。
两个人的距离极速的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