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圣人的突然出现, 彻底让秦王乱了阵脚。
他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此时此刻圣人会出现在这。秦王这会儿脑子其实是懵的,因为他知道,此事既然惊动了圣人, 那么他独自招揽天下英才、可于自己王府内自设官职一事, 怕是彻底没了指望。
秦王倏的攥紧拳头, 眸中阴狠目光一闪而过。
他之前还奇怪,东宫戍卫军纵是再厉害, 但这清凉池隶属于太极宫。太子私调亲兵入太极宫,动静如此之大, 怎会瞒过守在这清凉池四周的中宫侍卫?
这会儿他倒数清楚明白了, 原是有圣人撑腰。
圣人近来越发糊涂,不念朝政, 只一心想着安度晚年。日日早朝退去后,他老人家便渐不让朝臣在两仪殿议政, 而是皆打发了去东宫。
如今朝中泰半臣子皆以东宫太子马首是瞻, 眼看着朝中臣子一个个都渐渐靠去东宫,秦王不由也生了心思。
他也想位配东宫, 在府中私议朝政。
他实在不明白,凭他的功绩,为何就不能有这个权力?难道就因为太子是嫡长子,所以, 东宫之主就只配他来当吗?
他不服气!
因心中不平, 连带着对圣人都存了意见。
但凡圣人心稍稍偏向他一些, 他便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委屈。
且这会儿又见圣人明显是又站在东宫这一边的, 秦王动怒之余, 也突然起了杀意。
但这种念头毕竟有些大逆不道, 才稍稍冒出来一点,就被秦王即刻压制了下去。
他忙朝圣人请安:“儿臣拜见父皇。”
圣人本来听太子那样说秦王,他还不信。觉得秦王纵然嚣张了些,被皇后宠得有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但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拎得清的。
最后,还是他信任太子的人品。觉得若真无此事,凭太子行事,他自然不会无中生有。
所以,这才打算配合太子一探究竟。
但他实在没想到,秦王竟敢杀一个开国大将的嫡女,杀东宫一个有子的姬妾。方才秦王动手时,他有亲眼瞧见,他杀人时没有丝毫的犹豫。
杀了人后,更是不见他有丝毫愧疚。
圣人朝平静的湖面望了望,又挪过目光看向秦王。最终,圣人只丢了句“押去两仪殿”后,这才气愤负手先走。
秦王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最高兴的当属齐王了。
齐王笑哼哼走过来,抬手就要亲自押着秦王去两仪殿受审。秦王怎可能让齐王押他?身子立马避让开来。
齐王则说:“秦王兄如今可是代罪之身,本王又得父皇旨意。怎的,秦王兄还想抗旨不尊不成?”
又说:“若不叫臣弟押着你走,也好。这样吧,让这些侍卫押着你去两仪殿如何?”
秦王眸冷如冰刀,那眸光犀利的化成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扫向齐王。秦王缄默不语,却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狠狠瞪着齐王。
齐王早看不惯秦王这副嚣张样了,如今能理直气壮压他一头,齐王是不可能退一步的。
“还不走?”齐王大声呵斥。
皇后这会儿人虽还在宫宴上周旋,但心思却早不在了。且瞅着好像突然间一个不留神,圣人和太子齐王几人也都瞧不见了身影,她不由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才准备起身离开去寻秦王,就见圣人身边的一个宦官朝她走了过来。
那宦者走至皇后跟前,先请了一安,然后说:“皇后殿下,圣人差奴来传唤,叫您去两仪殿一趟呢。”
“圣人叫本宫去两仪殿?”皇后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起来,不免又问,“只叫本宫一个人去吗?可还有别人?”
那宦官却说:“这个奴不知,奴也只是奉命行事。”
皇后点了点头,这才扶着自己婢子的手起身,往两仪殿去。
而此刻的两仪殿,无关紧要之人都已经被打发到了外殿候着。内殿内,除了圣人及太子秦王齐王外,再有就是徐妙芝主仆。
当时秦王扔徐妙芝主仆入清凉池时,太子齐王就已经请了圣人候在附近伺机而动了。既瞧见徐妙芝主仆被扔下了水,人自然是要救的。
但秦王扔完人后当时没走,所以,太子在经得圣人同意后,只能让会水的几个婢子悄悄潜入水中,在水下救下这主仆二人。
徐妙芝和陈姑姑喝了满肚子水,但好在命是捡回来了。
而徐妙芝,在亲眼瞧见了秦王对她的心狠手辣和绝情后,自然也死了心。她已经彻底相信了陈姑姑的话,那夜清凉殿外设伏,信儿周岁宴上行刺,皆是秦王派来要杀她和信儿的。
他要求名利,他在和东宫博弈,他必须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所以,在他眼中,她和信儿的存在早就成了他继续高登一步的最大绊脚石。
大冷天掉入冰水里,这会儿徐妙芝似乎脑子清醒了一些。
她也知道,若秦王真想杀她和信儿的话,他必然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知道这是一场东宫和秦王府的博弈,她死不足惜,但为了信儿……为了信儿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会儿徐妙芝主仆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披风,显然衣裙都没换,头上脸上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