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的,源大人。”为首的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强迫自己无视掉身后发生的事情,低着头惶恐地说道,“您今年送来的年礼,家主大人一个最信任的下属在食用之后,出现了…类似于中毒一样的反应,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所以…”
他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想想家主阴狠得仿若恶鬼一样的面容,以及完全像是歇斯底里的疯狂的话语,他绝望地闭了闭眼,试图将他们家主恶毒的咒骂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并且极力地想要将事情往更缓和的方向推:“所以…想知道是否是在路途中…遭遇过什么意外…”
然而似乎并不怎么成功。
“咳…咳咳咳…”
“少爷,您慢点。”葵有些慌张地用手轻拍着源满朔的后背,看着他表情不善的同时,眼睛中划过了一丝一言难尽。
源满仲沉默了一下,语气轻缓地说道:“我以为以裕泽君的素养,纸函上所写的,理解起来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是,但是…”
“更何况我想你们没有明白一件事。”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声音甚至大到能将他的耳膜震破,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好像上面有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下一秒,他只感觉到自己僵硬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他却整个人开始难以控制地发抖,“即使我送去的真是毒药又能怎么样?”
“您…”
“只要我想让你们吃下去,你们就必须吃下去。”源满仲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散发出多强的压迫感,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但却让他整个人都如同被冰封了一样,“我想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吧?”
他嘴唇颤动着,却无法从喉咙中发出声音,只能像生怕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一样,竭尽全力地点着头。
“很好,那么最后给你一个‘奖励’。”源满仲随意地挥了挥手,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人泼上了一盆温热的水,衣服直接浸透贴在了自己的身上,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衣角淌下,“溪水”慢慢地从他的脚下流淌而过,他整个人都好像要溺毙在海水之中,灌入鼻腔和喉咙的都是近乎于凝固的血腥气,“替我向裕泽君问声好,希望在年节之后还能够见到他…朔,别吃太多了,年糕不好克化。”
源满朔将碗微微倾斜,示意自己只是在喝红豆汤,碗里的红豆早就被熬得粘稠,用勺子轻轻一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碾成细腻的豆沙,可在眼前的场景下,暗红色的色泽却无端地让人联想到凝固的鲜血,甜香与扑鼻的血气混合起来,只让人的胃里一阵抽搐,几欲呕吐出来。
虎杖悠仁铁青着脸,他怎么没想到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情况就急转直下,他完全无法理解明明只是几句话的事,为什么非得杀人不可呢?
“他在做什么?!就这么当着孩子的面杀人?”庵歌姬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注视着源满朔的面容,发现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害怕之类的情绪,只是很平淡的…像是习以为常?
是了,也许这样就能解释通了,庵歌姬有些恍惚地想道,自见面以来,源满朔的形象好像在她的心目中过于良好,让她不由的都有些忽略了高专时期伏黑朔的恶趣味,以及作为[q]的首领的禅院朔的强势,如果他早就习惯了…
“歌姬。”五条悟的身上好似褪去了那些轻浮不着调的东西,蓝色的眼睛仿佛倒映着浮出水面的冰川,海面上的部分在阳光下发出开裂的声响,带着寒气砸入水中,而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是深不见底的庞然大物,“这是早已过去的事实。”
“我知道我们只能看着,可是…”庵歌姬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五条悟说的是对的,所以最后也只是自暴自弃地说道,“你在装什么成熟啊,给我叫前辈!”
就在咒术界因为眼前的场景而人心浮动的时候,禅院惠反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仔细想想,其实他第一次见到死人也跟现在的源满朔差不多大(柯学世界),更何况…他瞥了一眼虽然同样面有异色,但明显与庵歌姬他们所想的不是同一回事的御三家,在心中漠然地想道,即使是小孩子,有时候天真的恶毒也比“死亡”要来的恐怖的多。
…就像完全不将无咒力视作为人的禅院家一样。
“听明白了吗?要是听明白了…让你空着手离开也不太好…”尸体被拖走,葵一边盛出杂煮,一边手一抬,草木蔓延生长,将浸润着鲜血的泥土翻了过来压在下面,不一会,除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之外,仅凭肉眼几乎看不出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源满仲走到源满朔的旁边坐下,将他手中已经见底的红豆年糕汤拿走,完全无视了大气都不敢出的“幸存者”,只是摆了摆手随口吩咐道,“穆彦,之前的柿饼还有剩下的吧?就作为伴手礼让他带走吧。”
源穆彦欠了欠身,身影在眼前消失,不多时,他手里拿着几个盒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不管禅院家的人是否接受,就强硬地塞进了他的怀里。
盒子坚硬的边角在他的胳膊上划出了长长的划痕,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但他却好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仿佛丧失了管理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