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古川久弥沙不是个会被一包糖炒栗子收买的人。
——但薯条是。
这只傻鸟听到有糖炒栗子扑棱着翅膀就出来了,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亮光。
然后诸伏景光“唰”地把手一收,笑眯眯地看向了的薯条。
“想吃栗子把古川叫出来给你剥哦。”
傻鸟又颠颠儿地飞回房间里去了,然后就听到古川久弥沙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去。”
诸伏景光露出了另一只手上的第一包栗子:“两包哦。”
古川久弥沙烦躁的声音再度传来:“说了不去就不去,你要吃自己拿爪子剥!”
诸伏景光丝毫不慌:“零那边还有两包。”
……
两分钟后,古川久弥沙被薯条连抓带咬地薅着袖子,硬是从房间里扯了出来——天知道一只看上去那么小的鸟是怎么把一个将近一百斤的成人给拖动的。
只能说美食的力量是无穷的。
又两分钟后,三人一鸟围在了餐桌前剥栗子。
但薯条想吃栗子的愿望终究没能实现,被它强行拖出来的古川久弥沙怨气满满,不管薯条怎么闹腾,每次剥完就飞快往自己嘴巴里塞,不给这只傻鸟丝毫吃到的机会。
降谷零坐在旁边默默剥了一个,伸到古川久弥沙面前,却见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无视。
降谷零也不恼,转而将手中剥好的栗子递到了薯条前面。
在薯条动嘴的前一刻,古川久弥沙伸手抢过,往自己嘴巴里扔去。
诸伏景光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只有工具鸟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古川久弥沙不理这两人,吃到一半,突然开口道:“明天我要出门。”
降谷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去哪?”
古川久弥沙眉目不动,答得很轻松:“机场。”
眼看着降谷零脸上的脸色已经沉得要滴出水来,诸伏景光一手拎起薯条的翅膀,一手拿起一袋栗子:“走,我回房给你剥栗子。”
没心没肺的傻鸟欢呼着和诸伏景光回房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降谷零没什么顾虑,直接开口问道:“去见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伏击琴酒失败后已经彻底暴露了身份,降谷零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但古川久弥沙在这个时间点要出门,怎么看都和他有关。
古川久弥沙不回答,但反正降谷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的声音愈发危险,“还是,你要和他走?”
古川久弥沙“啪”地捏开一只带壳的栗子,声音中有了一些烦躁的意味。
“首先,他是我出生入死的朋友和搭档,他要离开,我去送他,有什么问题吗?”
她剥开栗子,将壳往桌子上一拍,坚硬的栗子壳霎时四分五裂,她抬头看向降谷零,脸色也并不好看。
“其次,就算我说了我不走,你信吗?”
说完这句话,古川久弥沙拿过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干脆地回了房。
降谷零想跟进去,却被古川久弥沙抢先一步“砰”地合上门,“啪嗒”一下落了锁。
“开门。”降谷零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古川久弥沙不理他。
“你知道我能直接破门而入吧?”
古川久弥沙嗤笑一声:“我会提醒景光找你报销门锁修理费的。”
门外的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了些低沉的笑意,“……你不怕我对赤井秀一不利?”
他既然恢复了全部记忆,自然也知道赤井秀一的不少信息,如果他铁了心要针对赤井秀一,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说完这句话后没两秒,古川久弥沙“哗”地一声拉开了门,直接破口大骂:“你疯了吗?”
降谷零一步跨进房间,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揉入了怀中,声音低沉沙哑:“……你逼的。”
古川久弥沙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想要伸手推开他,但又确实怕他发起疯来。
“已经两个月了,零,我没有做出丝毫反抗逃跑的意图,我知道你心里不安,我在尽我的全力安慰你,但是你……”
她本想说他得寸进尺,但却又觉得不太恰当,本质来说降谷零并没有得寸进尺,他只是……不相信她。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我的不反抗你解读成韬光养晦,我的亲近示好你又当作蓄意图谋,我现在就算和你解释一切你也不会全盘相信吧?”
她终究还是动手推开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降谷零的瞳中已经有了近乎执拗的色彩:“待在我的身边。”
“然后呢?”古川久弥沙干脆地反问,“我们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纠缠一辈子?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降谷零笑了一声,笑声有些低讽,“你想过和我过一辈子吗?”
“在一起一辈子”——这么美好到近乎梦幻的愿望,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前世今生,他从来都抓不住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她永远会在自己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离开,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这么乍然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而自己可能连她的存在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