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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另有一幅画被她送给了好友之一的赵俭。
赵俭的父亲赵三旺在青州县里开酒楼,名为“有客来”,生意非常不错,家里不缺钱。
原本这幅画被赵三旺赵老板挂在了酒楼的大堂里,逢人就夸一通他儿子赵俭的同窗好友——也就是她有才。
但没半个月,这幅画就被人给买走了。
赵三旺托儿子赵俭还给慕书玉带个话,表示一下歉意,说他本来不想卖,毕竟是儿子同窗送的礼物,挂在酒楼大堂里无非是想要显摆一下。
可是谁能预料知晓到,后面竟然被人给瞧上眼了,不卖不行,买家人的身份他赵三旺惹不起。
不得不卖,就是对不住她这一份礼物的心意了。
赵三旺没有因为她是孩子就不尊重她。
慕书玉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是一幅画,卖了就卖了,有人欣赏是好事,说不定她以后还能靠这赚钱呢。
当然,这是玩笑话,旨在宽宽赵俭小朋友不好意思的心。
画被人买走,据赵俭听他父亲说,买画之人也是商人。
商人也分三六九等。
那位买家出手挺阔绰,见赵三旺初时不想卖,便亮出商号,赵三旺这才为难的同意下来。
此刻,见老者随从打开一个画筒,倒出其中的画作并展开,待慕书玉瞧清楚,认出来正是她先前送给赵俭的那幅画。
紧接着,随从又打开另外两个画筒,倒出画同样铺展在石桌上面,也的确是林若林知县家里的那两幅画。
慕书玉瞅完,抬眼看了看老者。
看来老者说的“机缘巧合”应该是别人献给他的。
既然老者都能从知县大人的手里“要”来两幅画,可见身份不低。
“老夫最近才认识的林知县,幸而他肯割爱,这才让老夫又得了两幅画。”老者道。
慕书玉:“所以您因为画过来找我,是想问什么?还是想做什么?”
“老夫想问一问你,这三幅画各自都取了什么名字?”
“仅此而已?”
“没错,仅此而已。”老者笑着捋了捋胡须道。
慕书玉:……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说说也无妨。
“《东海龙宫取定海神针》、《地府强销生死簿生年死月》、《裂山碎石,蹲坐山巅的齐天大圣》。”
慕书玉很淡定地说完,摊了摊手道:“这三幅画就叫这个名字。”
老者身后的两个随从听罢,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到底是小孩子,取名真是“趣味”。
老者则是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再看这三幅画。
《东海龙宫取定海神针》——整幅画面中,无数深浅不一的蓝色组成了东海海底的景象,线条抽象朦胧、并不写实。
可让人一眼看过去,却能够立马看明白冒着气泡摇晃的海面下、深邃至昏暗的海水中寂静矗立着煊赫神秘的东海龙宫。
而在最深的蓝、几近墨色当中,则有一抹璀璨的金色出现,由底部延伸到顶,正是定海神针的样子。
慕书玉在画中掺杂了现代的绘画技法,以略微抽象、十分华丽为主,先夺人眼球,但风格并不细腻,反而有些粗糙。
毕竟在画这一幅画时,她也要考虑到自己的年龄。
再怎么神童,画作也不能超神,得按照实际情况来规划出一条并不出格的“满分”线。
而她则根据这条线再来判定需得画到哪种程度。
就是——以她这个年龄画至最好、令人惊叹,但仍有缺陷、不足之处。
画中颜料部分更是她为了“添彩”而费心找来的,当然,是拜托娘多费点心,寻一些不太常见的颜料。
例如画里所用的深浅不一、色度不同的蓝,就有群青粉末、石青、石绿、由植物中提取的花青、蓝靛色等。
定海神针的金色则是铜粉混合着其他材料,制成一种色泽金黄的漆料。
花青溶于水,能和画面的底色融为一体,可表达阴影感,石青有覆盖性,色泽也显得更为亮丽,可用来表达·凸·出感。
其他的蓝色在画面里也运用的恰到好处,彼此和谐,深浅搭配适宜。
海底多是颜色浓重之处,却看起来并不俗气,反而因为这些蓝相得益彰,奇妙的突出海底特有的冷感与深邃。
这幅画虽有缺点,但却可以忽略不计。
于老者而言,更多更应被注意到的是可以被人称赞惊奇的绘画技法、笔触,整体显出的韵致。
若不是提前知晓,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幅画作竟然会是出自一个孩子手下,可到令人拍案叫绝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