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佛经,是烧给步儿的,她陪了她十几年,终归是有一些主仆情分,她祈愿步儿早登极乐,也希望步儿能保佑她逢凶化吉。
道路上的冰渣堆积难行,夜风吹得她颤颤巍巍,她的身体严实的包裹在锦袍之中,身上披着斗篷,双手放在暖手袖筒里,尚且难以抵御寒冷。一旁的漫漫更是哆嗦得几近更不上德妃的步子。
她们终于到了宝华殿。宝华殿外种着松树,挺拔的树干在大雪中依旧不畏分毫,树下的积雪里堆着几颗褐色的松果。
宝华殿里烛火辉煌,金漆大佛神色慈悲。在漆黑的夜色里,灿烂的金黄更是夺目。德妃刚迈进宝华殿,就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出声,殿中的人本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怔怔地盯着她。
宁离离与燕语然同时问出,“你怎么在这儿?”
“新岁祈祷平安,有什么不对吗?”宁离离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她把手上的方盒递给萍儿,萍儿拿着盒子,低下头不敢与德妃对视,似乎有些心虚。
“本宫也是如此。”燕语然淡笑,她注意到了这个盒子,四四方方的,颇为华贵,“宁充容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宝华殿里的供果、香烛之物都是有专门的宫婢负责的,应无需宁充容额外准备啊。”
“臣妾心诚。备了一些家乡习俗里初一要用的东西,要给德妃看看吗?”她作势把盒子打开,拉开一条缝,德妃正往里张望,宁充容一下又把盒子关上,“娘娘想看吗?可是按照臣妾家乡的习俗,看了就不灵了。”
“本宫只是关心宁充容罢了。”德妃声音温婉,眼含关怀,并不理会宁充容的无礼举动。
“哈。”宁离离摊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臣妾猜到了娘娘厚颜无耻,没想到彼此关系到这种地步了,还能上演姐妹情深,真是让臣妾无言以对。”
德妃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这些言语根本伤不到她分毫,况且她能看出,宁充容是故意挑事,想要惹得她不快,然后趁机离开,那她就更要与她好好说一会儿话了,“本宫只是比较单纯,对人的态度,容易从一而终。”
宁充容按捺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对她行了一礼,“臣妾告辞了,娘娘保重。”
德妃伸手拦了拦,“不如一同守岁吧。”
“臣妾熬不住了,还望娘娘体谅。”宁充容再行了一礼,绕开她,拉着萍儿快步离开了。
德妃看着宁充容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疾走的背影,离了宝华殿的火光,雪花和黑夜遮住了德妃的视线,宁充容和萍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低头浅笑,“有趣,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望着漫漫苍白的脸色,暗叹无用,若是步儿,怎会连这点风雪都经受不住,“你派人盯着凝香居,若有机会,收买她的婢女,进去翻找一下刚才的盒子,知道了吗?”
漫漫轻声应答:“知道了。”
……
淑妃与皇上说了许久的话,回忆青春,畅享未来,又细数过往岁月里遭受的杨路依的磋磨。皇上安慰她,怜惜她,两人相拥入睡。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在除夕夜能和表哥睡在一起,可惜,这等待实在太久,当获胜的滋味来临的时候,淑妃已觉得意兴阑珊了。
她待皇上熟睡后,才敢轻手轻脚地离开寝殿,她在门口回头望向床榻,再三确认皇上没醒后,她才走到偏殿去看了一眼三皇子。
殿中的苦闷的药香萦绕在她鼻尖,她看到儿子的脸庞失了血色,嘴唇也是淡淡的红色,但他在睡梦中似乎极度安稳平和,这是过往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神色。真好,一点疼痛换未来的安心,她感到欣慰。
淑妃又去了另一间偏殿,换上了碧绿色的宫婢服饰,轻声问应星:“打点妥当了吗?”
应星沉着地点头,“娘娘放心,侍卫们都买通了,凤栖宫的婢女内侍,能赶出去的,都已经遣散去各处当值了。”
“那就好,待今夜事了后,把凤栖宫看守的侍卫尽数做掉,不要留下把柄。”淑妃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逐渐有了纹路,往日里美丽乖顺的眸中,此刻尽是冷漠之色。她暗自叹息,终归是老得这么快啊,她不想再等了,再等几月,若杨家屡屡上奏请求,皇上又想起什么过往的事,对杨路依心软了,那会让她很难做,那不如今夜一不做二不休,让皇后畏罪服毒自尽吧。
应星淡淡一笑,“奴婢知道的。”
“药呢?”
“在奴婢袖中。”
“那走吧。”淑妃起身,对镜中的自己露出笑容,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在梦中无数次幻想的一天。
……
皇后回来后,平静地坐在正殿的凤椅上垂泪,后悔吗?悲愤吗?失望吗?种种情绪最后都化为了无尽的泪水。她听到耳旁响起的侍卫将宫中伺候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