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泉破天荒起得比往常要早一些。
完全睡不着呢……即使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这样的别离过程,也不可能习惯啊。
她想,这种事情,是再来多少次,她都没有办法习惯的吧。
既然如此,就索性早点起床,到学校去找一个好地方,蹲守一下室长大人,远远地瞄他一眼再离开吧。
不管怎么说,前后两辈子,室长大人这样高不可攀的男神,居然是第一个向她说出“请和我交往吧”这种话的人。
即使当时听到的时候只有惊愕和气恼,还有不情愿——因为他那玩笑一般并不郑重的理由和方式,以及迫于系统菌发布的强制任务所以不得不答应的痛苦——然而现在想起来,却只留下了能够让人温馨一笑的记忆。
清晨的空气虽然清新,然而却仍然带着一丝冷意,柳泉刚一踏进校园,那种冷意就刺痛了她的眼眶,使得她不得不多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看到,校园里已经到处都挂起了“超苇中学园卒业式”的巨型条幅。朝晨的一阵清风吹过,裹挟着点点寒意,将枝头开到最盛的樱花纷纷吹落。
柳泉站在一棵开得最美的樱花树下,就这么出神似的抬头望着那落如花雨的樱花瓣,开玩笑似的自言自语道:“喂——!这样风一吹、就把花瓣乱掉一地,破坏校园整洁的话,是会被扣除风纪分的吧……?”
然而空无一人的校园里,除了晨风带起的树叶簌簌声,以及樱花飘落的静美姿态之外,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柳泉低下头,哂然一笑。
她在校园里信步前行,就这么散步似的走过了很多地方。
计算起来,在这个世界里呆的时间要比上一个世界里的时间长一倍有余,虽然经历的事情更复杂也更惊险,然而到了最后,她却感觉,自己在这样危险复杂的世界里,也收获良多。
因为,虽然有过黑暗,虽然有过艰险,有过迷茫与疑惑,有过放弃与怀疑;甚至是与极恶的搏斗、以及性命之忧,然而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充满了温暖与美好的世界啊?
这么想着,柳泉的脚步突然为之一顿。
因为她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青部活动室的门前!
这么早的时间……还有,今天是卒业式举行的日子,高三毕业生的话更是一整天都排满了各类日程——所以,不会有人来这里的吧?!
室长大人……也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吧?!
柳泉站在那扇大门之前,沉默良久。
最后,她慢慢地伸出手去,握住门柄,微微一用力旋下——
咔哒一声,大门居然应声而开!!
柳泉完全没有想到这扇门居然没有锁,惊愕之下慌忙像是被电了一下那般猛地缩回手来,门柄猛然回弹发出啪的一声响;而且她刚才推门的力道并不会因此而消失,于是这扇大门就继续向内缓缓开启——
房门开处,原先就站在活动室里的一个高大修长的背影微微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柳泉完全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任何反应和语言,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门口,微微张大了眼睛和嘴巴,愕然地瞪着那个原先就呆在活动室里的人。
“宗……宗像前辈……?!”足足过了十秒钟,她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地回过神来,从齿缝间挤出这个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次机会再说出的称呼。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她的惊异反应迥然不同,即使看到了推开门的竟然是她,宗像礼司仍然满面沉静,就那么姿仪挺拔地站在那里,从细框眼镜的镜片之后注视她的眼神深邃如海。
“喔,真巧呢。”他静静地回答道。
【假如要为了那个巧合而感谢我的话,现在就来帮我一个忙如何?】
他曾经说过的话如一道闪电般窜过脑海,使得她的脊椎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一道寒颤。
柳泉:……!!!
青部活动室的大门已经完全被她推开,现在要抽身离开实在显得太过刻意。柳泉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了一秒钟,还是咬牙决定迈进去。
反正系统菌都已经进行过ENDING前最终结算了,也宣告过了那个【绝对服从】的剧情任务已经完成;那么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那个【最后的见面】的告别任务,不是吗。
她终于不需要再听从他的每一个字了。然而这个事实却在此刻让她感到一阵空虚与茫然。淡淡的苦涩随着这个迟来的体认,在她心中慢慢浮了起来。
然而宗像礼司却表现得比她自然得多。不,不如说是他看上去举止态度都正常极了,就像是……一位即将毕业离校,曾经指导过她、因而结下了一定羁绊的好学长一样?
“今天早上我一来,就听说了不得了的事啊。”
宗像礼司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甚至微微含着一丝笑意。
“听说校长大人已经批准了你的转学申请呢。”
柳泉:……系统菌一出手,果然剧情就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呢……自己甚至都没写过、更没递出过那份所谓的转学申请,天知道三轮一言大人是怎么看到并且火速批准的。这八成就是系统菌动用权限直接写入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