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柳泉说要出门打水回来简单梳洗一下,就出了房间。
她的行动很快,大约十分钟后就拎着木桶推开房门隔扇,招呼千鹤到走廊上来简单洗漱一下,免得弄脏副长的房间。
两个女孩子轻手轻脚地迅速洗漱完毕。足够细心的柳泉还带回来了两套干净衣服供她们两人更换。换下来的沾满血污的旧衣服就顺手扔在木桶里。
做完这一切,柳泉就打算回房去休息。从她听见千鹤呼救,冲出房门的一刻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是赤足的状态,先前在打斗和紧张的气氛下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尤其是洗干净了脚上的血污之后,就觉得双脚一阵阵发冷。
“你好好休息吧,明早我再来看你。”她站起身来,冲着千鹤微笑说道,就走到门边,打算拎起木桶,开门出去。
千鹤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道:“雪叶……”
“嗯?什么事?”柳泉在门口微笑着回过头来,一脸毫无防备的样子。
“你……刚才……”千鹤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地咬牙问道:“在你的心里,很重视山南先生吗?”
柳泉:……!!!
“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很快从震惊之中恢复了常态,微笑着反问。
千鹤好像一瞬间有点犹豫,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里带着犹豫和不解,还有一丝担忧,坐在榻榻米上,仰起脸来望着柳泉。
“你刚才在山南先生发狂的时候,用剑鞘去攻击他……其实是想制止他不要做出什么当他清醒之后就会后悔的事吧?而且在那之后……我、我注意到……你看起来好像非常难过……非常伤心……”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在柳泉静静的凝视之中消了音。
柳泉伫立在门边,回过头来,望着千鹤。
在千鹤看来,清原雪叶的个子在女子当中算得上极为高挑,双眼幽深得如同黑暗的深潭一般,不知为何让千鹤突然联想到冬天深山里已结冰的水潭与生长在潭边、树冠上铺满积雪的松树。
然后,千鹤看到这个今晚及时出现、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女轻轻笑了笑。
“是这样吗……?”她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并没有回避回答这个问题。
逃避作答是没有用的,并且还有可能招致千鹤更深的疑惑。作为女性来说,千鹤酱本来就拥有着比这一屯所的男人们更细腻入微的感受和直觉,并且同样地,脑补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柳泉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使用【似是而非】的语言技能。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对我来说,山南先生确实是一位重要的人啊……”
看着千鹤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柳泉突然失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不,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千鹤,你误会了。”
她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似的,声音变得有点迷茫。
“山南先生的手……是在我的面前受伤的。”
她无视千鹤一瞬间瞪得不能更大的眼睛,继续说道:“当时,他的刀折断了,我没能及时挡住砍向他的刀……那里的浪士太多,我们人手不够……”
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
“不,也许这也不是推卸责任的理由。我那个时候,从未把自己当作女人一样来要求别人的特殊优待……所以作为‘男人’的我,因为没能及时支援而导致同伴受到了重伤,这种事情真是无法忍耐的啊……”
“可是这却为山南先生额外添加了更多的痛苦。山南先生每次想到那个情景,都会自责自己竟然还需要一个女人去保护,作为一个剑士来说是多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我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那么温柔而强大,受到大家敬慕的山南先生,变成了今天的罗刹,不能见到阳光,假装自己已经死去,只能躲在黑暗里……而我除了自己这样徒劳地伤感和抱歉着之外,竟然什么都帮不上忙……”
柳泉的视线微微低垂了下去,落在千鹤脚边雪白的被褥上。
“这种事情……以后还要遇见多少回呢?”她的声音轻得仿佛如同耳语。
“哎?”千鹤果然没有听清楚,发出一声疑问。
柳泉收回视线,重新注视着千鹤。片刻之后,她微笑起来。
“所以,我想要更强大一点,更勇敢一点。”
“哎哎?!”千鹤看上去更加迷茫了。
“虽然我当时并不是因为怕死才没来得及支援山南先生,但是有时候自己也会觉得迷茫,想着新选组能够收留我到什么时候呢,在那之前会不会还要面对同伴遇险的情形而来不及赶到呢……”柳泉出神似的说着。
“我是女人,所以我大概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武士吧。”她摊开手,就好像对这个事实显得多么遗憾似的。
“迄今为止自己身旁的同伴们都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觉悟一直努力下去的呢……尽管拼命地想要理解,但是,也许一直都不能真正体会得到……所以,那天,当山南先生打算喝下变若水的时候,我那么拼命的劝说,也没能奏效,反而好像令他更加痛苦——”
她的双眼因为回忆而变得有丝黯淡。不过她很快振奋了起来,冲着千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