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继续在深夜无人的长廊上飞奔。
因为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资料室的必要了。
她确实很欣赏髭切,也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她决不是个圣母型的人才。
髭切自愿留下来为她迎战源义经,这是为了她——他现在的内心中应该已经把她奉为真正的主君了吧——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所受到的折磨,他会自己去复仇。他不需要她的代劳,因为他可是源氏的重宝,而重宝是自有重宝的尊严的。
至于他的武力值是否真的足以击败源义经?——这件事好像很重要,然而仔细想起来,却又好像没那么重要。
因为不管他客观来说能不能击败源义经,他都不会贪生怕死地躲在她的身后,坐视她和他的仇人拼命而不管的。
而且,在她离开资料室的时候,已经多时不见的系统菌又突然浮出了水面,向她简洁地直接作着指示。
[资料室这里已经无用了,赶快赶往下一个地点吧。]
柳泉大为惊讶。
虽然这几天里她也没少在内心呼唤这个一到关键时刻就潜水、把决定这个世界未来命运的重责大任完全交由玩家来担负的佛系(?)系统菌,然而它还真是佛到了她都胆大妄为地决定在时之政府大楼里搞事,它却避而不出的地步。
所以在柳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现在抽身离去、会不会导致髭切败战而碎刀这种严重后果,所以一时间不敢轻易离开的时候,系统菌突然出声催促她,这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原来你还在啊?!那下一步我应该去哪里?做什么?髭切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这么任意妄为你不阻止我吗——】
她瞬间就脑内连续飚出一长串问题。可是系统菌又瞬间安静如鸡了。
柳泉:“……”
啊,要不是它没实体的话真想揍它一顿。
可它毕竟是不能揍的——即使它有实体也不行。
因为,虽然她这么任性妄为,身为审神者却跑偏到了要潜入时之政府的大楼挖掘真相的地步,系统菌却好像对她的行为勉强加以容忍并一直在装聋作哑,甚至在她要求以积分兑换一根魔杖——这个要求是何等突兀,简直等于明晃晃地在说“我打算奋起最后一点力量在这里搞搞事”——的时候,对她的要求给予了满足。
柳泉觉得自己大概早就不对这个系统抱有什么不实际的期待了,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还会为了系统终于开恩配合了自己一次而感动!
恭喜啊系统菌!你终于成功地把一位优秀玩家扳成了抖M!可喜可贺可歌可泣!【雾!
柳泉叹了一口气,不再寄希望于系统菌再度给自己提供什么可靠的提示,而是转而思考着目前自己获得的线索。
她来资料室,原本也就是打算挖出屋岛赖义——不,源义经——的底细。而现在虽然没有碰到那些文件柜,她也已经知道了,屋岛赖义就是时之政府从平泉——或许是高馆——带走的那位源义经。
这么一来,时之政府这个举动怎么说也像是违规操作,这算是已经坐实了吧?!
但是现在,仅仅只确定时之政府违规将真实的历史人物带到2205年的现在、成为审神者,即使把这件事捅出去,充其量也只算是个丑闻;因为源义经作为审神者虽然可能暴虐了点,但他的暴虐也只是针对付丧神髭切,除此之外,他既没有对其它审神者或付丧神产生什么危害,也没有因此而动摇真实的历史——不,不如说是他作为一个审神者居然还表现得挺出色的,不愧是当年在坛之浦一战歼灭辉煌平家的大将啊?
所以说,她即使得知了这个秘密,又能做什么呢?
何况,她能拿着这个秘密去达成什么目的?难道就是因为时之政府在历史人物中选择审神者的时候,没有选择土方岁三或藤原泰衡,所以她就要拿着这个秘密要挟时之政府也把他们两人弄过来给她当同僚,好让他们避开年纪轻轻就牺牲生命的悲剧命运吗?
而且,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拯救的土方岁三或者藤原泰衡,也并不是历史里的那一位。
她所怀念着的,是在历史里并不存在的人。是永远没有可能再次见到的人。是她即使再出阵多少次阿津贺志山或者幕末地图,也不可能再重逢的人。
她还有充分的理智,知道自己不应该任性地为他们去向时之政府要求一个和源义经相同的机会——而她所认识的他们,或许也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那么现在,她应该去做的是什么?
站在漫长走廊的尽头,她袖中藏着魔杖,手中握着那柄自己惯用的“一期一振”。
然后,她想起了自己最初来到那座本丸的时候所听到的请求。
一期一振请求她帮他找回他的弟弟,药研藤四郎。她做到了那件事情,然而药研的记忆却缺失了;她一点都不怀疑,这其中一定是时之政府做了什么手脚。
然后……还有什么?
她来到那座本丸的第一夜,鹤丸国永躺在她的卧室里,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刻意挑衅着她的怒火,像是毫不在意自己下一秒钟会不会被新任审神者处罚或刀解一样。
虽然棘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