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成带着林辰乐回了家,经过这下午和晚上的一番折腾,等到真正洗漱完毕回到自己温暖舒适的卧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周身温热的水汽还未消散,姜祎成躺在她自己家最熟悉的床上,却感觉到有些头疼而迟迟无法入睡。
因为在体验基地喝了煮得很浓的砖茶,过量咖啡啊因加上现在已经过了她固有昼夜节律中入睡的时间点,人体对于入睡的指令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常有的事儿。不过相比于生理上的原因,对于她正常睡眠更大的阻碍还是来自于思想。
有的时候思想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尽管人类就是这么一种有思想的苇草,但其实对于个人而言,也很难说思想到底是使人变得更幸福,还是更不幸。
理智上知道她或许什么也做不了,但姜祎成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舒钰的事儿。
在地府找到祁旻对质的时候,那位类脑体公司位高权重的CTO给姜祎成最大的定心丸,就是她说舒钰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姜祎成明面儿上不能承认,但也无法否认事实上她还是在乎舒钰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相信舒钰即使离开她到了完全新的环境里也能如鱼得水,姜祎成恐怕也不能安稳地度过这留在星际开发集团下属直播平台的两年。
其实作为在地球时代出生并最初认识社会的人,姜祎成原本并不认为心理正常的人类能够在内心里将伴侣放到和自己同等的位置。毕竟所谓的伴侣和本人又没有亲缘关系,从自私基因②本能的角度考虑,一个独立的人类个体完全没有道理把伴侣视作自己的延伸乃至不分你我——就算是地球时代真正0.5亲缘系数的亲子关系,也不完全是把对方视作和自己同等重要性的呢!
然而与此同时,星际航行时代的很多学者已经提出了新的观点,认为超长时间的婚姻期限已经对于地球公民看待亲密关系的方式产生了极大影响,甚至正在影响人们的底层思维方式③。姜祎成以前当然不会承认,尽管那时候她和舒钰还在一起,关系恰如其分地和谐,但她绝对不会承认除她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对她而言就像她自己一样重要。
现在她却有点儿感觉到了——或许是咖啡啊因、反生物钟和静谧中的轻微头疼使人更能进行“痛苦”的思考。
可是能怎么办呢?理性思考已经派不上用场了,而且她也没有立场,毕竟是舒钰和那些集团顾问做了违法的事儿。
那么如果没法儿缓解她的痛苦,或许可以见一面呢?或许……她还能见到舒钰,这虽然不能缓解舒钰的痛苦——或者精神问题,在她看来这是一回事儿——但至少可以缓解她自己的焦虑,也算是件好事儿吧?
这么想着,姜祎成不禁转头看向躺在她旁边儿的林辰乐。
平心而论,她觉得自己这样是有点儿不地道。林辰乐告诉她关于舒钰的事儿是真的好心,然而她毕竟是和林辰乐复合了,就不该再考虑那么多关于舒钰的事儿。而她现在倘若又主动跟林辰乐问他去见舒钰的情况,那岂不是就相当于明摆着说自己精神出轨了么?甚至如果她真的能去见到舒钰,那还得算是想要肉啊体出轨……
无论如何既然林辰乐没有绿了她,她就不应该绿了林辰乐。这跟喜欢不喜欢都没关系,在姜祎成看来被戴绿帽子是尊严问题。退一万步讲,就算只是心照不宣的炮啊友,而只要明面儿上互相声称是恋爱对象而不戳破,那被绿都是极其损害自己面子的。
但是林辰乐是她认识的唯一一个在舒钰“消失”后还和她见过面的人。她想要再做任何涉及到舒钰的事儿,都绕不开要询问林辰乐。
姜祎成就这么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躺在她旁边儿的林辰乐。或许是因为他长得确实很好看,才让姜祎成格外重视他的尊严问题——毕竟在一般人的概念里,条件好的人总是比条件一般的人在亲密关系中具有更高的自尊程度,尽管这未必是正确的。
不过在姜祎成还在心里纠结的时候,她这位小男友却突然睁开眼,声音相当清晰地问道:“怎么了,祎成?”
“没……怎么。”姜祎成一瞬间有种自己的想法被看穿的错觉,仔细想想其实她曾经适应了自己会被枕边人轻易看穿,毕竟曾经睡在她身边的可是舒钰。
当然林辰乐就算因为得过心理疾病而有什么感知别人情绪的“特异功能”,也不至于能看得出来姜祎成刚才在想有关于精神出轨的事儿。
“你睡不着么?”林辰乐从床上坐起来,“我也是,可能是今天折腾得太晚了,过了睡觉的点儿。”
“嗐,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个。”姜祎成笑了笑,“主要还是怪在体验基地喝的那么些茶吧。”
“明天没什么事情,倒是不担心起不来……”林辰乐想了一秒又问道,“明天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儿。”姜祎成回答道,“不过作息逆着自然昼夜更替也不太好,还是得赶紧睡啊。”
她虽然这么说了,可是却只是换了个姿势,从转头看着林辰乐变成了盯着天花板。
月光透过窗户,在天花板上留下一溜近似于菱形的投影。姜祎成不禁想到那是曾经舒钰设计的,相比于这栋房子建成时流行的极简风格,她反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