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能吃。”
不一会儿面就煮好了,再放进用浓缩汤膏熬出来的牛肉汤里,加了肉和煮萝卜片儿端上来。
姜祎成之前刚醒的时候还有点儿饿,而此时血糖已经回升上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她看着碗里长短粗细不一的面条,不得不感叹有些手艺活儿还真是得先练再做。不过尝起来还是正常的味道,因为智能家居系统控制面条煮的时间火候到位,粗的地方没有夹生,细的地方也没有糊,还算是一顿能吃的饭。
而坐在她旁边的林辰乐,在尝了一口之后还称赞道:“还挺香的。”
姜祎成忍不住调侃他道:“就这个?嗐,一看你就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我还是吃过不少东西的好吧?”林辰乐笑着反驳道,“毕竟吃的东西又不贵。”
他是出生在可控核聚变已经普及的环境里,常见食材基本就跟不要钱一样,而不常见的食材也主要是花得运输费。现在的穷人们最大的那点儿爱好,就是把各种食材买回家自己做了吃,这可比什么地府娱乐和星际旅行之类的便宜多了。
不过也不是说喜欢琢磨吃的就一定是穷人。毕竟“民以食为天④”,食欲是刻在人类的本能里的,无论处于什么阶层,都可以从食物中找到快乐。
“唉,你们这些‘新人’真是不懂什么叫‘好东西’。”姜祎成却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好东西’是对比出来的,没有不好的,哪能知道什么是好的?现在根本没什么不好的东西了,无论什么都是好好的,要么就是在餐馆儿里自动化厨房做出来的,要么就是自己家的智能家居系统做出来的,甚至是在地府里纯粹编码生成的。要说好,这些玩意儿都是最好的,然而就是因为全都是好的,才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叫‘好’。”
这种说法倒是有点儿新奇,林辰乐之前大概也听到过类似的,不过那都是在网上看到的,听面前的人有感而发肯定还是第一次。
“那要这么说,非得见过了不好的,才能知道什么是好的?”林辰乐问道,“其实要说不好的,那我也看过啊。像是宜居行星频道吃的那些外星‘非食物’不就是不好的?”
他以前的昵称还叫“匀浆警告”呢,那个“匀浆”显然就是指姜祎成在系外行星就地取材的那些生物体,在干旱环境下需要把它们捣碎成匀浆过滤出汁水食用。那当然是非常恶心的,尤其是要以这种方式勉强补充水分,汁液中含有的非地球起源有机活性物质要完全依赖消化道里的菌群抵抗,不仅恶心而且危险性也很高。
按理来说林辰乐已经把那些吃恶心食物的直播录像翻来覆去看了N遍,对于什么是不好的食物想必也深有体会了。
可是姜祎成却说道:“在直播里吃那些东西,也就是一个猎奇——虽然对我来说是玩儿命,但观众看着也就是看个乐儿罢了。就算是真的从系外行星带回来点儿当地的生物组织,来给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观众尝尝,那也就是有个娱乐作用。”
她接着说道:“毕竟现在要吃那些垃圾,咱都是自愿去吃的。而以前在粮食不够吃的地方,人们可是不得不去吃那些‘非食物’,都是没得选的。”
星际航行时代的历史课本上也是这么写的。一百多年过去了,不光是新出生的“新人”,就连在地球时代长大的公元人也有很多已经对那时候的事儿没概念了,看着历史记录中那些某某地发生营养不良,亦或者某某地的人用被杂志污染的工业材料代替食材而中毒,就都像是看故事一样,感慨一下儿便完了。一百多年前的历史,和几万年前石器时代的历史,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几乎一样的,一样没有什么真实感。
而这对于姜祎成而言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因为昨天想了太多关于舒钰的事儿,在一夜间唤起了她脑袋里储存的诸多关于地球时代的记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醒来后虽然遗忘了梦境的内容,但和梦境相关的信息仍然有一部分存留于她的“缓存”中。
“这倒是,有选择的时候,就算选最差的也是一种主动选择的体验。”林辰乐淡淡地说道,“没得选的时候,才是真的最差的情况。”
姜祎成突然觉得,他比起白沅亦或者其他年轻人,想必更能理解自己的心理。林辰乐是“没得选”的,如果他能选的话,也不会让自己在年少时得心理疾病。他不像白沅会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也不像很多才出生了二三十年的“新人”那样儿,觉得自己是全新的开始,比世上绝大多数“老人”更新更有希望。
他应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什么是真正的无能为力,但是在那之后他却选择了继续正常地生活,甚至是借小额贷款帮他的偶像交物业费。
虽然林辰乐所经历的这点儿事儿,在姜祎成看来压根儿不算什么——地球时代是个人都有点儿抑郁症状,而且那时候很多人都没有条件专门儿接受昂贵的心理治疗。但是他或许是值得姜祎成去参考的。
情况很糟,所以又能怎么样呢?无论发生什么都还是得继续下去。继续下去未必会快乐,甚至是会痛苦到持续地麻木,但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人也只能麻木地继续。
毕竟快乐是暂时的,痛苦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