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等奇怪的要求,姜祎成倒是真没了解过。
在她真正年轻的那是时代,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想在类脑体里工作——先不说赚多赚少,至少上班方便都不用通勤,相当于直接解决了交通和住房问题。不过在类脑体里工作,和在类脑体公司工作还是两码事儿。
一般人在类脑体工作也就是普通用户的权限,接触不到任何源码,但是类脑体公司的很多岗位都有建构师权限,是要完全进入类脑体的。那种活儿虽然听起来炫酷,但实际上却不一定做得舒服,还会让人被迫产生对类脑体的依赖。
但是类脑体公司研发部招研发员要优先未婚女性,这就让人不太能理解了。招女性倒说不定是有什么道理,但未婚是什么奇葩要求?难道结婚会影响研发员技术水平么,亦或者根本就是为了让研发员天天挂在线上每月只放一天假吧。
而且像当时的陈简这样儿,当研发员几十上百年了还得一直保持单身状态,类脑体公司研发部未免太没人性。单身者方便加班,而加班太多又耽误找对象促成了更长久的单身。尽管姜祎成不认为找对象是完整人生体验的必要部分,但“能谈恋爱而不谈”和“被工作单位压榨到没法谈恋爱”则完全是两回事儿。
但是这都已经是几十年之后,姜祎成也只能安慰他道:“要求未婚这过分了吧,当年的研发员就这么忍了?”
谁知简佚反倒并没有对这有多大的怨念:“其实也谈不上很过分,毕竟未婚只是对非女性研发员的要求。而且研发员也只是类脑体公司的一种岗位,满足不了要求的可以去别的部门。”
确实不可能是整个类脑体公司的工作岗位都有这种奇葩要求。而且姜祎成也知道即使是在内卷严重的地球时代中国,类脑体公司也不是所有部门都007②的,甚至还有不少部门十分尊重劳动法,被很多自媒体当作正面案例。
不过研发员未婚女性至少满足一条的这种奇葩要求,到底是怎么被提出来的?研发部的负责人就是祁旻,而且她那时候应该已经是个至少表面上的已婚异性恋人士了吧,这样看来祁旻果真是无论如何都跟“正常”不沾边儿。
“那么您呢?对您而言,在研发部工作大概是比婚姻自由更重要的?”姜祎成尝试问了一句。
“不算重要吧,一份工作而已。”简佚平和第说道,仿佛这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情,“只是因为我那时候对婚姻自由也没什么兴趣。”
对于一般人而言,心仪的工作和正常谈恋爱结婚的机会,恐怕得权衡考虑很久才能做出选择。而放到这位前“精神病人”这儿,反而是两样儿都不在乎?该说什么呢,怪不得那么多研发员被压榨,却只有他一个人得脱离社会的“精神病”?
“说实在的,我甚至有点儿羡慕您这种态度。”姜祎成在干着普通工薪阶层工作的时候,每天都在和上涨的物价作斗争,而等到她终于走运一回当了会儿远航设计院院长,却又不仅要忙着发扬壮大远航设计院,还得担心集团CEO可能对她的合法配偶下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人的欲啊望难以满足,即使在地球时代就有关于“躺平”的号召,但那也只能起到与内卷的现实对冲的作用,真正的“躺平”也很少能够见到。
“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么?我不太清楚。”简佚有些犹豫地说,“不过以后卡谢文明被同化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到蓝珀去,您也可以一起?”
“蓝珀”是肯定会被开发的,现在姜祎成就在做虚拟旅游的项目,同步就会有实体旅游项目,未来建造度假区发展商业,也会形成新的殖民地。如果没有卡谢文明的话,姜祎成现在估计最关心的可能就是,“蓝珀”殖民地到底是会成为地月圈的一部分还是归火星圈管辖,亦或者会形成独立的“蓝珀经济圈”?可是现实是那里有卡谢文明这个已经相对发达的系外起源文明了,倘若地府的派系斗争对其造成了严重的侵害,姜祎成不知道她自己还能不能有心情以旅游放松的态度再去“蓝珀”。
她再度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把地府派系斗争的事情告诉简佚。但转念想,即使告诉了又能怎样?一个“精神病人”,在集团里连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③都不是,他就算要告地府研究院和研发部也得经过法定代理人同意。而他们这些有“精神病”的星际探险家,法定代理人就是集团直属星际开发公司,而星际开发公司很明显是不会允许简佚去告地府研究院和研发部的。
当然,姜祎成虽然觉得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但要让她为了卡谢文明去告地府的高层,她肯定也是不干的。她觉得自己顶多能做到跟祁旻讲清楚,进一步可以尝试通过提前向大众曝光卡谢文明的存在,用舆论的力量迫使地府研究院推进卡谢文明成员的公民化,这也就是她能力的极限了。
似乎是看出了姜祎成的欲言又止,简佚微微挑眉问道:“您看起来好像……不太想去蓝珀?”
“并不是。”姜祎成决定转移话题,“我只是在想,那些人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完全记不得了。”简佚倒是很平和地说道,“而且只要不去想,就不会觉得难受。”
“您就没有想过,要去报复他们?”姜祎成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