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半天劲才压下心里的火气,姜祎成问道:“为什么这么严重的案子,才只是罚款加隔离而已?”
“你觉得严重吧?我也觉得严重,但在法律上好像不怎么严重。”祁旻摊手道,“我也是刚知道,他们这个非法实验并不是未经批准的‘实验’,而是售卖正规注册的薄荷糖制品。法律没有规定精神病人不能自己买地府的非处方药品,也没有明确规定薄荷糖的源码不能改动——没错,他们是直接从薄荷糖上改出了高剂量的清神剂,这个过程非常复杂,其中还用到了一个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的漏洞。”
竟然是这样……姜祎成忍不住说道:“可这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确实不公平,他们明摆着就是用精神病人做非法实验,但是除了薄荷糖源码有点知识产权问题之外,其余部分竟然是合法的。”祁旻叹了口气,“这就是你们星际开发集团的高层顾问,不光能发现类脑体的漏洞,还对法律现存的漏洞了如指掌。”
哪个集团没有阴险又道德败坏的人,这说得好像这是她的错似的。姜祎成抿了抿唇,又问道:“你就直接说吧,舒钰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这你得去问Meme,或者直接问祁道。”祁旻“无辜”地回答道。
话题回到祁道身上,姜祎成不禁感到一阵无力。他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这种事情,他明知道舒钰是无辜的……
哦,是啊,舒钰毫无疑问是无辜的,但他在给她用那个《加强办法》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玩意儿的实际效果和实验预期完全不匹配啊。舒钰那样遵纪守法的人,肯定是非常配合他这个Meme的直属手下,结果就被他坑了。
可要这么说,祁道确实也不是故意的。他是为了断绝清神剂源码泄露的可能性以防万一,如果他用的是靠谱儿的方法,说不定还是功德一件。
当然,无论效果怎样,他未经批准就在人身上使用未经验证的意识技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违法行为了,因此他被模因监管所逮住了真是不冤。只是他现在似乎是舒钰的朋友,并且大概也只有他完全清楚舒钰这两年的情况了。
姜祎成突然意识到,如果说舒钰两年前是被施用了高剂量清神剂,导致了意识混乱的痛苦,那她不就相当于是跟Meme连通了么?这应当和简佚的“现代社会恐怖症”一样,那岂不是意味着舒钰也有可能存在严重的精神问题?
她刚想开口问,突然模因监管所的大门打开了,走出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其中一个对祁旻说道:“祁博士,该您了。”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祁旻抱怨了一句,步子上却是干脆利落地跟着进去了。
而另一个黑制服走到姜祎成面前,对她相当礼貌地说道:“您好,姜祎成博士,嫌疑人祁道申请与您见面,获得了Meme的批准。您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和我一起进去吧。”
姜祎成对于祁道要见她其实并不太意外,但她反而想知道祁旻单独进去是干什么的:“我想问一下儿,为什么祁旻先进去了?”
“哦,祁博士还没有‘进去’,模因监管所只是怀疑她可能是帮助犯,现在请她去隔离室单独询问。”这位工作人员似乎误解了她的用词。
“帮助犯?她不是一直在Meme的重点关照之下么?”姜祎成问道。
“因此可以认为她的嫌疑比较小。”工作人员平和地解释道,“如果您知道任何可能与此案有关的信息,也请提供给我们。”
这么一看,模因监管所倒真是独立于地府研发部,对于地府的CTO都一点儿也不偏袒。然而倘若Meme都信任了祁旻,而模因监管所的人还揪着她不放,那听上去未免也有点儿……滑稽。
但对于姜祎成而言,还是舒钰更重要:“我可以现在就去见祁道么?”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伸手示意了一下儿,就带着姜祎成向大门走去。
走进大门之后,姜祎成才发现模因监管所内部的空间与外部不是连续的。大门连接的一小段走廊,在门外看是通向内部,而在门内看却是在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心。而球形空间的“外壳”,就是一整面一个挨着一个的隔离室,多数是空着的没有正面的墙,少数被墙挡住的是有犯人的“号子”,还有极个别没有正墙却里面有人的,是在进行询问或者审讯。
星际航行时代没有那些吉不吉利的讲究,隔离间统一设计,可以有各种用途,即使是来这儿当证人或者提供信息,也可以在隔离间和工作人员交流。同时在地府,模因监管所也不会对犯人进行人身羞辱——归到模因监管所管理的通常是不具有认知或者道德缺陷的政治|犯和经济犯,而自然犯则会由现实世界的司法机构处理。
走廊的尽头有一面控制台,工作人员在上面输入了隔离室的编号,就有一条传送带从那个隔离室伸了过来。姜祎成刚迈步上去,便发现传送带的重力方向与走廊并不一致,而是垂直于传送石平面的。
工作人员带着她来到了审问祁道的隔离室,此时隔离室还没有被墙封上变成“号子”,但祁道已经被限制了行为。此时他正站在一个六面封死的透明盒子里,抱着手臂跟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