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厉害,我的兄长姐姐们随便谁都能做到。”卓文成撇撇嘴,跑到箭靶旁,一把将木箭扯下来。
这些小木箭都是专门做来的,只在尾端有一点棱角,能保证箭矢可以钉在靶上,又不会因为太锋利而伤人。
大将军府上本没有这种哄小孩子玩儿的东西,还是卓文成大了点儿后,总吵着要跟兄长姐姐们一起练习箭术。
然他前头的兄姊们幼时轻易就能拉开的弓,到了他手上却怎么也张不开弦,手脚并用地拽开了,只松懈了一瞬,就被啪一声弹到脸上,脸上的红檩子养了足半个月才见好。
也是那次后,大将军才命人打了这套能揣进兜里的小弓箭。
旁人不知其中隐情,可再怎么说,这也算是百发百中的神通了,总比她们这些还没碰过弓箭的人强。
许锦欢好奇地凑上去,稀罕问道:“卓文成,你能把这借给我看看吗?我会小心的,保证不给你弄坏。”
卓文成并无犹豫,反手放到她手里。
正巧余下几人也凑过来,李见微感叹道:“这还不算厉害,那你兄姊们该有多大的本事啊。”
提起兄姊,卓文成面上的丧气一扫而空,也不知是骄傲还是怎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他们可有本事了!”
“就那——”他伸手一指,正指向不远处的几把弓上,也就是刚才比试的学生们留在那的,“我兄姊跟我一般大的时候,就能拉弓射箭的,准头一点儿不比我差。”
“那你怎么不用大弓,而用小弓呢?”许锦愉天真问道。
卓文成:“……”
时归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凝重,赶紧转移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文成你快快将小弓都收起来吧,省的待会儿叫夫子们看见了,又说咱们坏了规矩,再挨罚就不好了。”
她吐了吐舌头,显然是对夫子们的惩罚畏惧极了的。
偏卓文成被她的称呼喊傻了,呆呆地站了好半天,直到被几个小姑娘轮着喊了好几声,才算勉强回过神来:“啊,好。”
就在他打开书袋,准备把小弓小箭收进去的时候。
真是应了那句怕什么来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何时,武教习走到了他们身后,正把眉头挤得紧紧的,一把就将弓箭夺了过来。
“好啊,我之前可是再三叮嘱,不可私动兵器,你们倒好,演武场上的兵器倒是没动,原是自己带来了。”
“这是谁的东西?许锦欢的吗?”
“我——”许锦欢被吓了一跳。
卓文成忽然站起来:“不是她的,是我的。”
“卓文成?”武教习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带这些来干什么?”
“我……”实际上,这些东西一直都被卓文成带在书袋里的,只平日不曾拿出来,才没有人知道罢了。
偏今日他一时冲动,竟想着在同窗面前张扬一番。
张扬倒是张扬成功了。
就是张扬的不是时候,被教习逮到了。
卓文成垂下脑袋,心里本没觉得难过,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是哑了,吓得他忙去摸脸,可并没有摸到熟悉的湿濡与冰凉……他没哭?
这一发现叫他惊奇不已,连着教习越来越黑的脸色都无视了。
还是武教习怒喝一声:“卓文成!你以为你爹是大将军,老子就拿你没办法吗?”
武教习乃是从军中退下来的,曾有幸随定西大将军上过战场。
在武教习心中,大将军那可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大将军府的公子小姐们,也是个顶个的人中龙凤。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对卓文成自然会高看一眼。
但高看,总不代表着能容忍对方的一切错误,这又是违令不遵,又是目无尊长的,简直太放肆!
卓文成猛抬头,下意识喊道:“我错了!”
“你——”武教习面黑身魁,轻易是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的,他对学生的阳奉阴违很是不满,“你们实在是太过分,当罚!”
卓文成慌张道:“教习,不关她们的事,弓箭是我带来的,也是我使用的,她们就是看看,您别罚她们……”
“那她们知情不报,也该受罚。”
“教……”
“行了,不要说了。”武教习大手一挥,“今日之事,你们几人都有错误,卓文成最重,就罚你绕着演武场跑五圈。”
“至于其他人,就罚你们跑一圈罢!”
也亏得官学的演武场不大,一圈下来也就百十来丈,哪怕是时归等少有运动的,将这一圈跑下来也不会太费劲。
只是到底演武场上学生众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跑,多少有点丢人罢了。
唯一让武教习没想到的——
他本以为大将军的儿子,再怎么不争气,体质总该是好的。
万不想卓文成被他的体重拖累,只气喘吁吁地跑完三圈,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教、教习……呼——我、我不行了。”
瞧他那满脸通红,双唇发白的模样,活像下一瞬就要背过去一般,吓得教习哪里还敢再说罚:“行行行,就这些吧。”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给你叫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