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婆婆的住所,邬烬鸦把二人丢在床上,他们两个,一个禁灵之气强行人剑合一,经脉损坏,一个腹部被掏了大洞,右手随时不保,两个病号齐刷刷躺在那里,有些令邬烬鸦头疼。
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转过身研究起镇脉来,两颗绿色的晶石静静躺在他手心,仅仅是接触就能感受到一股舒缓的力量涤荡经脉。
邬烬鸦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中一些遗留的一些陈年旧伤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在缓缓恢复,他甚至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掌心中的晶石忽然莹亮起来,彼此之间仿佛有吸引力一样逐渐靠近,在一片柔和的绿光中,合二为一。
“融合了。”0307惊叹道,她好奇盯着镇脉,晶莹的绿石里面仿佛有银沙流动,无规则地勾勒出一抹形状,“好看!”
0307还没看够,邬烬鸦便收了起来,他一抬眼,就看见容无念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
“他怎么跟过来了?”0307虽然有点可怜他,但还是分得清谁才是和自己是一个阵营的,“真理之一,反派不摁死,总有重新蹦跶起来的一天!”
邬烬鸦眉一挑,“你哪来的真理?”
她理直气壮道:“怎么了,作为系统难道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真理吗?”
邬烬鸦不置可否,敷衍着说:“行,可以,能。”
“你别岔开话题,他老跟着我们也不是个事啊,万一突然背后给你一剑怎么办?你能不能重视起来啊?”0307见他仍然不为所动,逐渐暴躁。
他忽然回头,对着下意识跟来的容无念说:“山顶的镇脉不在了,黑雾很快就会重新逸散到山脚下,到时候,这个村子就会遭殃,不过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怎么把黑雾吸引到山顶的?”
容无念安静许久也不说话,好像一个木头人,邬烬鸦也不在乎,转身就要走,见状容无念着急地开口,磕磕绊绊道:“我、我不、不能说。”
“不好、不能、说。”容无念慢慢低着头,重复这一句话。
“那就做一次。”邬烬鸦紧紧盯着他,“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容无念忽然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好。”
有那么一瞬间,0307觉得他好像有了意识,不再是任人摆弄的木偶。
这一次,走在前面的变成了容无念,邬烬鸦看着他慢慢走入黑雾中,身影越来越淡,最终被淹没,雾气好像流动起来,丝丝缕缕地向着未知的中心流去。
“流动起来了。”0307不可思议道。
邬烬鸦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
漫天的黑雾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一样争先恐后地涌去,雾气稀薄起来,他们看到最中心的容无念,似乎是感受到邬烬鸦的目光,容无念下意识看来,发丝翻飞,露出整张脸,就连0307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白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黑色狰狞的肉筋开始浮现,他变得越来越像个怪物了。
“他在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去容纳消化?”0307不可思议地看着容无念,他在这里待了多久?邪祟又是第几次出现在这个村子?那容无念……又是第几次主动容纳它们?
他的理智在和混沌抗衡,从一开始清醒地体会着身体的变化到现在下意识吸收。
0307被震惊到失语。
“渡劫期修士的躯体,本身就是最好的容器。”邬烬鸦低声回道,“不过,他也快到极限了。”
断合剑缓缓出鞘。
蹒跚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出鞘的剑猛然顿住。
“是她?醒这么快?”0307看到来人有些吃惊。
邬烬鸦偏过头,冷眼看着对方。
“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过去?”来人是木婆婆,她身上覆着一层干净的灵力膜,替她隔绝开黑雾,她似乎走得很急,整齐的白发隐隐要散开。
邬烬鸦退开半步,默许她过去。
木婆婆这才潦草理了理头发,然后拄着拐杖靠近,容无念的容貌已经变得极为可怖,看到她靠近,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后退半步,木婆婆停了下来,看他的目光有些悲哀。
“你妄图复活女萝的时候,曾为她算过一卦,结果是功亏一篑,现在看,真的是功亏一篑啊。”
容无念在安静地听,黑雾不断地被吸进身体。
“我真地很恨你,如果不是你们,女萝现在还好好的,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求着女萝救你。”木婆婆身上的灵力膜开始逐渐变淡,维持它的灵力在流失,木婆婆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其实,做错事的不是你,你只是我发泄恨意的缺口罢了。”木婆婆低着头,狼狈地抹了下脸。
“我恨你,但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最后的呓语轻轻出口,灵力膜在那一瞬间也彻底破碎,邪祟尽数吸纳。
没有像话本里留给生者最后一丝慰藉,容无念的身体成了两方搏斗的擂台,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犹如一颗冲向天际的流星,化作了翻涌的火焰巨浪,冲天的巨响让住在村子里的人纷纷抬头,凝视着天边坠落的火星。
惊仙斜插在地上,鲜红色的剑穗随风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