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为何不自己去,按说没有人比前辈更加了解镇魔塔,前辈是最为合适的人选。“邺云蜇百思不解。
慕见行长吁了口气:“实在事情非得已,以我如今只剩下两成修为,进不去。”
慕见行的夫人萧冉端了茶送上来。萧冉一身素衣,气质温婉,细看却是与气质不符的张扬艳丽。她年轻貌美,脸上洋溢着辛福的笑容,看上去要比慕见行小很多,实则两人年纪相仿,差不多大。慕见行一脸沧桑,眼神阴郁,下巴留着扎人的小胡须,单从外貌看起来大概比萧冉大了十岁。
祝朝念记得,萧冉得知他们要去镇魔塔,会想方设法阻拦他们。上一世她就觉得这对夫妻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当是多心。
如今看到萧冉,她的这种念头又起来了。
萧冉挨着慕见行坐下,看慕见行的眼神爱意袒露,慕见行只是淡淡地回应着她,眼底看不出半点爱意。
封锁镇魔塔,事关苍生,就算没有魂玉,余惟松也义不容辞:“前辈想要我们怎么做?”
慕见行交代:“镇魔塔的里面有一道阵法,机关设在塔内最高处,我要你们进去开启阵法,将镇魔塔永久封锁。”
“镇魔塔机关重重,危机四伏,很遗憾,我失去了部分记忆,无法告诉你们怎么破解机关,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
失去修为、记忆,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余惟松关心道:“前辈为何会……”
慕见行轻描淡写:“听我夫人道,乃是除魔所致,我曾昏迷过许久,受过一场很严重的伤,醒来便这样了。”
说完话,夜色不早,主角团受邀留宿一夜,等明日天一亮再出发。此处常年只有慕见行和萧冉两人居住,房间不多。萧冉将平日看书的地方收拾出来,勉强空出两间房间,男一间,女一间,全部人都要将就挤一晚上。
床小,最多容纳两个人,男的还好,女的三个人需要有一个睡在别处,祝朝念进入房间,利索打了个地铺,把床给让了出来。
上一世受过血的教训,祝朝念这一世谨记到了镇魔塔不能睡觉,道了句“我先睡了”,踢掉鞋子踢了进去,有“一种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拦不了我睡觉”的架势。
楼枝雪提议跟她换过来睡,一眨眼,祝朝念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叫都叫不醒,楼枝雪无奈笑笑,不忍打扰,索性去灭了灯。
隔壁男子房的灯火依旧通明,余惟松打坐入定,沉浸在自己的时海里修行。邺云蜇不在屋内,静谧的庭院里,明月皎皎,满天繁星,月光洒在玲珑剔透的棋子表面,反射出邺云蜇如松直挺挺的身影。
邺云蜇手执黑棋落定:“该前辈了。”
慕见行皱了皱眉,迟疑不定:“为何这棋局似曾相识?”
邺云蜇笑而不语。
慕见行自问自答:“我平如看的棋谱杂,许是在书中见过。”他看出黑子的意图,堵住了黑子的后路,提问,“你这手棋是跟谁学的?”
“一个不值一提之人。”邺云蜇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步,分明在自寻死路。
慕见行惊讶地凝视这步棋,笑了:“你来找我,不光是为了与我下棋吧。”
“是也不是,”邺云蜇神色没有变化,目光专注在棋局上:“听闻前辈总能莫名看到莫须有的画面,晚辈最近陷入和前辈一样的情况,特来请教。”
慕见行微微怔了一下:“哦?我以为在这世界就我一人有这种怪症,未曾想还能遇见同病相怜之辈,你既然肯来找我,何不说说看,看见了什么。”
邺云蜇不急不缓,反问:“前辈呢,看见了什么?”
慕见行摁了摁眉心:“看不清,只是每当午夜梦回,总能听见一阵肝肠寸断的哭声,我自问心境不稳,时时受其所扰,却无解决之法。”他落下白子,“该你了。”
邺云蜇默了片刻:“晚辈时常能看见一女子,此女子样貌模糊,一言一行在晚辈脑海里如同真的发生过一般,但晚辈确认,从未见过此女子。”
“这就奇怪了……”慕见行思索了上千年都找不到答案,在邺云蜇的描述越发的困惑了。难道这世间当真有一种病症,能叫人似梦似真,辨不清现实与幻想?
他在发愣之际,邺云蜇落下最后一子,棋局瞬间扭转,邺云蜇作了个揖:“前辈承让。”
慕见行愕然扫了眼棋局,意识到自己输了,惊叹于这局棋:“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哉!是我技不如人,何来承让一说。”
“前辈心不在此,” 邺云蜇拿起一颗白棋,“多谢前辈指导,既然如此,晚辈也送前辈一份薄礼,前辈可以试着找找,就在这棋局里面。”
慕见行隐约察觉出邺云蜇话中有话,目送邺云蜇回屋,低头认真揣摩棋局,身上忽然多了件外衣,他抬起头来,萧冉从身后搂住他:“夜深了,外面凉。”
慕见行握住萧冉放在他肩上的手,“这些年照顾我,你辛苦了。”
“你我何需说这些。”萧冉瞥见棋局,笑道,“输了?少有人能够赢你。”
慕见行眸光深邃,眉眼自带一股天生的忧郁感:“此子棋风诡谲,与他人并非同一条道上的人,往后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