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拢了拢白烟尘的大氅,挨打后的痛让他身形微晃。
跪又跪不住,坐也坐不下,封建社会真是害死人。
楚括仰头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祠堂上香火供奉着,青烟缭绕间,牌位上刻着的是一个个女人的名字,这是一个女人掌权而男人地位低下的社会,镇北王是女人,是一家之主,而在家相夫教子的却是谢辞……不对,或许应该叫相妻教子。
所以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盲婚哑嫁,然后操持一大家子宅斗升级,争夺妻子那可怜的一点疼爱吗?
楚括悲从中来,但又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他好不容易活过来,短时间内还不想再死一次。
“祖宗们,要是真在天有灵,就保佑你们真正的孙儿往生极乐,他被封建礼教害死了,这躯壳还能借我对付用用,也算是功德一件。”楚括这边百无聊赖地碎碎念,忽听吱嘎一声响,冷风窜进衣领,缭绕香线随风而动,跟闹鬼一样。
楚括声音都吓得变了调:“谁?”
木门吱悠悠响了一阵,白烟尘推门进来,就看到楚括躲在香案下面,手中抱着蒲团的怂样,她不由笑出声:“是我,瞧你吓得样子。”
“白烟尘?”楚括松了口气,想要钻出来,又差点磕了脑袋,他瘦是瘦,身高倒是还挺高的,他又看看对方,白烟尘应是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寻常穿的裙裾,一件窄袖白衫配黑底金纹马面裙,发髻盘在头顶,以一根木簪固定,再无别的装饰。
她并不像那个女嫖客那般粗壮,也不像花楼的家丁练就块垒分明的肌肉,但她的身形非常匀称矫健,布料覆盖下的筋骨流畅匀亭,充满了爆发力,那是让现在的楚括非常羡慕的力量感。
白烟尘走到香案前,给他搭了把手,将楚括拉起来:“又挨打了?”
楚括不自在地拢紧大氅,试图遮住狼狈的尺痕:“你来干嘛?”
一瓶青瓷药瓶被抛进怀里,白烟尘道:“姨父叫人来给你送药,我半路看见,就顺便拿来。”
“他有那么好心?”楚括浑身还疼着,并且感觉越来越疼,越来越热,不由得在心里记仇。白烟尘轻笑:“毕竟是你亲爹啊。”她瞧着楚括,对方听了这话又不吭声了。
白烟尘道:“有什么大不了,你像小时候那样不就得了?”
“小时候哪样?”
“……”白烟尘顿了顿,只道,“趁姨父睡下就溜回房间去。”
原主竟是这种小孩,楚括心说,也是,似乎听到所识之人的只言片语,他确实挺叛逆的,可惜,如此叛逆也敌不过世俗的偏见,不过是落入风月之地便以死明志……
“我来其实是要问你,”白烟尘又道,“楚括,你还记得在花楼里都看到了什么吗?”
把这事忘了!楚括心下一惊,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得赶紧想个办法应付过去!
可还不等他想到,白烟尘的问题就连珠炮似的砸过来,她一步步走近,求知若渴:“是谁抓了你?男人还是女人?是谁卖了你?与前人是否是同一个?花楼爹爹与他们是否相识?你是直接被送进客房还是事前关押在什么地方?”
楚括被紧紧盯着眼睛,逼问般的句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满室的烟火熏香竟让他眼前迷蒙起来。
“楚括?你怎么了?”白烟尘眉心微蹙,见对方呼吸急促,脸颊不正常地泛起红晕。
楚括一时间耳畔嗡鸣,心跳如擂,难以言喻的虚火自小腹窜起,烧了起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竟是径直软倒下去。
白烟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触手是一片滚烫的温度,她偏头看向泪眼朦胧、已然神志不清的男人,眼底浮现一丝了然神色。
“楚括,你在花楼里,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