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辗转波动的心情难道就是心动吗?
——说不定只是感激她几次三番救了自己而已,只是比对别人多在乎一点点。楚括撩开车帘,望着高悬天空的朗月,在心中暗对自己道,楚括,她连你本人是谁都不知道,别像情窦初开的小孩一样,别做没有意义的事。
在这个世界里只要能活下去就很好了。
月亮像一面镜,不知映着谁的心事,光晕在云中流淌,照着小小车马所走的夜路,也照着千里之外,一处秘密据点。
据点依山而建,像凛冽悬崖上的一座鹰巢,布满锯齿尖刺的外墙拦不住里面传来的惨叫与击打之音。
建筑内灯火昏暗,仅靠墙壁上每隔几尺一个的火把照明,晃动的光影中,一批人跪伏于地,被杖刑得鬼哭狼嚎。
“一群废物,还有脸喊痛!”建筑深处,高台王座之上,一人面孔隐匿在黑暗中,唯有头顶戴着的红宝石熠熠夺目,似是猛禽的眼睛。
在她面前,一女子单膝跪地,行礼道:“阁主,这次我们被楚容音反将一军,实属不该,但寒鸦阁此番本就损失惨重,留下的姐妹已是您翼下精良,望阁主略施薄惩便好,不要伤了人心啊。”
阁主高坐台上,不发一言,半晌才冷哼一声,手中长鞭破风而来,抽打在女子身上:“凌霜,你以为我不罚你吗?”
“唔……”被称作凌霜的女子身形被长鞭打得一颤,又咬牙忍住。她拱手道:“凌霜认罚!”
“哼。”阁主似是极其不满,“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我派你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你却几次三番铩羽而归,像你这样,如何做寒鸦阁的最强兵器?如何做本阁最趁手的刀?”
“属下那日在花楼,明明已经将他撞断了气!谁知……”
“别狡辩了,但愿你没有对他手下留情。”阁主把玩着手中长鞭,冷不丁又是一鞭子抽下去,“限你三日内将这隐患彻底除去,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娘,可那人身边……”
“你叫我什么?”啪!又是一鞭落下。
女人声音严厉,凌霜话音一颤,低下头去:“阁……阁主,属下知道了。”
“一群不中用的玩意儿。”阁主疲惫起身,朝更幽深处走去,她原本计划着在皇女入北境后将其格杀,再嫁祸镇北王看守不利,便可坐山观虎斗,没想到却被楚容音识破,还反咬一口!
都怪那个在花楼探头探脑的贱人!
那少年好像是楚容音的儿子,呵,放任儿子出入烟花之地打探情报,看来楚容音也不是什么好鸟。阁主露出阴冷笑意,心说这一次是因为寒鸦阁的计划全被那小子听了去,所以才会失败,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她的计划还长着,只不过,那小子或许看到了凌霜的脸,还是要尽快杀掉为上。
“凌霜,”阁主开口,声音似在那深邃禁地回响,“该出发了。”
……
深夜,楚括仍是辗转反侧,白天池柳的话在脑海中萦绕不去。谁成想他筋疲力尽地练了一天匕首,竟然还失眠了。
楚括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愁眉不展。
自然,他也对屋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毫无所觉。
正是子夜十分,月黑风高,似梦似幻间,只听一阵似人非人的啼笑,那黑影一闪,窜入楚括房中。
丁玲,捉妖铃发出急促声响,白烟尘与顾悬环霎时睁开眼睛,翻身跃起。
“好大胆的妖!竟敢闯入这里。”白烟尘困意未褪,只得一边穿戴一边抱怨。
“师姐,你能不能感应到是什么东西?”顾悬环见捉妖铃上黑气缭绕,只道妖气很盛,莫不是有些道行。
白烟尘摇了摇头:“不知道,没特别的感觉。”
从前面对大妖现世,白烟尘会有隐约的预感,往往八九不离十,是以她总是打趣自己天生捉妖的命,怪不得师尊要她此番游历抓一百只妖才能回去。
可是这一次,捉妖铃周身被如此浓重的黑气缠绕,她却并没有什么忧心的预感,真是奇了。
白烟尘绑好腕带,提上长剑,一副不愿多想的样子:“管她呢,直接去把妖宰了,宰完睡觉。”
“嗯,师姐说得对。”顾悬环跟在后面,两人离开偏殿,循着妖气来到庭院之中,模模糊糊的,看到假山处有个人影。
“在那。”顾悬环悄声道,“人形,不会又是堕妖吧?”
两人脚步悄悄,向那背对她们的人影靠近,越走近,白烟尘的眼中越是疑惑。
那人靠坐在假山上,披着一件白色纱衣,如若披着溶溶月色,黑发如瀑,脑袋上却是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男人身后,三条蓬松狐尾自纱衣下伸出,轻轻摆动,犹抱琵琶般地将那纱衣掀起些许,隐隐露出其下纤细腰线轮廓。
“是狐狸精!”顾悬环睁大眼睛,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活的狐狸精,修成这等勾人的样子,得有千年修为了吧?
她向白烟尘投去求救得眼神,像是在说:“我们真的能打过?”
白烟尘一伸手拦住师妹,连连摇头:“不对不对,此人妖气没有那么强烈,而且……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啊?”
两人琢磨着又往前一步,长剑与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