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震天,哀声不绝,要求给个说法。
江南春门外有官兵守着,尘云离和尘文简进不去,只能混在看热闹的人堆里,旁敲侧击打听情况。
这个时候,尘云离的亲和力与社交悍匪属性便能完美派上用场。
他凑近一个昨天见过的村民,跟人你拉我扯寒暄两句后直入主题:“诶,听说昨晚上这儿出了大事,我睡得早正好错过了,你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吗?”
村民“啧”一声,惋惜地摇头:“错过了好啊,你是没瞧见昨儿那景象——地上都是尸体化成的血,旁边还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人形烂肉。我邻居大嫂的侄女儿到江南春打酒,进门就被吓昏了,现在还搁家里躺着呢,谁跟她说话她都吓得尖叫。”
“嘶……这么恐怖啊?”尘云离搓了搓手臂,既是捧场,也确实是瘆得慌,“那官府怎么说?查出凶手了吗?”
“这不还在查呢么,我看悬。”村民叹了口气,“本来官府怀疑凶手是江南春的老板,查了一晚上后发现老板是第一个死的,他的尸体……不,他的血水被撞在做饭的大铁锅里,据说那些死掉的人吃的饭就沾了他的……哎哟不说了,恶心!”
村民别过头拍了拍胸口,难受得够呛。
尘云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感觉喉咙发紧,连忙转移话题:“你知道的不少啊,在官府里头有门路?”
“嗨,哪有什么门路!”村民摆摆手,下巴冲不远处几个哭成泪人的死者家属点了点,“死者的家里人在这儿守了一夜,说是他们亲人死得太惨,官府一天找不到凶手,他们就在这儿等一天。那些捕快没法子,也在里边调查了一夜,查到点线索就出来跟他们报一句,安他们的心。我们也是因为这样才知道这些的。”
“把查到的线索广而告之,”尘文简冷不丁开口,“官府不担心打草惊蛇,被凶手破坏现场和证据?”
村民摇摇头,表示这个他就不知道了。
尘云离想了想,凑到他耳边:“兴许是故意为之,想通过这个方式钓出凶手。”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廓,尘文简捂住微微发烫的耳朵,表面若有所思,实则略显局促地别开了目光。
却也没有避开。
蓦地,尘文简感觉到一束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他确定那不是偶然或者无意间的扫视,而是带着明确目的性、冲他而来的审视。
他眉头一压,迅速看向视线源头,只见一二十米开外,在围观人群和死者亲属的分界处,正站着一位苍老瘦削的老者。老者拄着拐杖,背脊佝偻,一双阴翳的眼直勾勾注视他,眼神里除了审视,还有强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就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天大的不合理之事。
“怎么了?”
尘云离顺着尘文简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那名老人:“他怎么那样看你?”
尘文简刚要回答,就见老人转身快步离开,那腿脚利索的,根本不像上了年纪的人,不多会儿功夫就走得不见踪影。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来不及解释,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尘文简追了过去。
“诶!等我!”
尘云离赶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跑向老人离开的方向,一路远离人群、远离村落,不知不觉间跑到了昨日路过的林子里,再有几步,面前就是那条铺着浮桥的小溪。
老人速度虽快,到底比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即使尘文简不知为何没有使用法术阻拦他,也很快追到他身后十几米处。
眼看老人跑过浮桥,尘云离余光瞥见溪边的青石上盘腿坐着个人,正是宁不凡——他提着明显是用竹子新制的鱼竿,正把钓线解开,挂上鱼钩,要往水里抛去。
尘云离大喊:“宁先生!帮个忙!拦下那个过桥的老人!”
“啊?哦哦!”
宁不凡一眼望见前后追逐的三人,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连声答应。
老人所在的位置离他有一段距离,他现在跳下石头再阻止肯定来不及,索性把鱼钩摘了放一旁,鱼竿一甩,钓线绕了个圆圈飞出去,正好缠在老人的腿上。
“哎哟!”
老人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拐杖旋转着丢出三米远,脸朝下吃了一嘴土。
尘云离和宁不凡同时吓了一跳,生怕把老人家摔出个好歹来,赶紧上前查看。
尘文简却比两人更快一步,抓着老人的手臂将他扶起身,而后抬手揪住他头发,熟练地向上一扯——
“嘶啦”一声,老人头上的假发连带着假脸皮被一齐扯下,露出光洁白净的面颊,细看模样,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尘云离:“?”
宁不凡:“?”
很喜欢永星王朝百姓的一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