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江川,还是她太贪心。
她遗传了父亲的阴狠毒辣,她是比父亲胆子更大的命运赌徒,她倔强着魔地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从来都不知分寸、不知悔改真到往事从她眼前走马观花飘过,郭建春的精神随之时而混乱。时而清醒,才第一次开始感到真正的后悔她不后悔今夜发疯杀人,下贱野种们死就死了,关她什么事?反正那地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只后悔自己居然眼盲心瞎,非要把亲生女儿当成小鬼饲养,待到江家不再需要小鬼帮忙做事之后,将女儿彻底抛在脑后。更让她后悔的是,藏在地下室里的小金童,竟也早已不翼而飞
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把女儿放在心上。她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不可理喻,不可置信,丧心病狂。
“妈妈真的错了,你在哪里?
郭建春哑着嗓子忏悔,带着浑身血污躺在空荡荡的供桌之下,泪流满面
但哪怕是在忏悔....她心底也只记挂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并只为大女儿而悔恨万分
毕竟郭建春真不是什么好人,能付出的爱本就不多。区区一个胎死腹中的婴儿,实在难以分走她的心神郭建春会如此反复忏悔,也仅是因为精神恍惚、不太稳定罢了
她迷茫地拿起那把砍死所有“儿子”的蒸刀,鬼使神差股将刀刃贴紧脖颈,上下滑动,用力切割着侧颈皮肉,越割越兴奋,越砍越起劲儿。当强烈的悔恨抵达巅峰之时,做事向来极端的郭建春,自然不会想再继续苟活
大脑熔断,犹如陷入疯魔,郭建春此刻拼了命也要砍死自己,她已不管不顾江家的一切,情愿立刻下地狱给女儿赎罪,直到脖子被磨断一半,她断了气。
手臂紧绷的动作逐渐停顿,周身温度募然开始迅速下降,皮肤表层泛起了阴冷的森森寒意
这具尚未彻底死去的身体,被另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强势接管,再次睁开眼睛。
她的眼瞳幽深纯黑,没有一丝眼白痕迹,活像两只黑漆漆的玻璃珠子,僵硬转动着,适应起她崭新的躯壳与此同时,新江市第三人民医院,爆发了夜班职工集体自杀事件。
妇产科的当班医护人员,手牵手躺在空旷的手术室内,打开所有储备在库的氧气罐,平静地吸氧过量而死每一具尸体面上,都挂着轻松惬意的淡淡笑容
听说就在半小时后,他们本该开启一台预订好的剖腹产手术,由郭建春主任安排的主治医生负责主刀。接到突如其来的噩耗,产妇傻眼了,吓得自己就稀里糊涂把孩子生了出来。
是个圆滚滚的大胖儿子,很健康,八斤六两
钢铁厂的大火才堪堪扑灭一半,派出所的惨案尚未有所头绪,谁也没想到,如此荒谬的集体自杀行为,居然会在医务人员内部重新演绎,妇产科的住院病号和陪床家属数量极大,甚至有人抢在保安到来前率先拍了照,录了视频
安详又恐怖的尸体照片,如蝗虫般在互联网上疯狂蔓延、发酵,连带着牵扯出警察自杀的“小道消息”,备受关注舆情处理中心被迫紧急加班,却再也压不住网民们疯狂而恐慌的转发与好奇。
新江市里一连几天出现多起惊天命案,耄无理由,耄无动机,耄无征兆,实在令人猝不及防,像是整座城市被死神眷顾,彻底乱了套。普通市民们看着电视直播,刷着社交平台一条接一条爆发的大新闻,都不由感到心中惶惶
相比起来,位于老城区的幸福小区,反而算是较为平静的伊甸园。因为安居于此的退休老人们,消息滞后,都不擅长玩手机。宋葬的小居室里,同样非常温馨。
摆上热腾腾的饭菜甜食,拉紧窗帘,开了两盏昏黄小夜灯,蓝牙音箱里流转着诡诵精妙的悚然配乐,氛围感满满投影幕布上的恐怖电影情节,也即将抵达第二个小高峰,被恶摩附身的修女盯向神父,歪着头发出一阵“略略”轻笑,好似稚嫩婴儿般天真无辜,萧笑笑特别喜欢恐怖片,她无意识啃着巧克力曲奇,拉了张小马扎坐在最前面,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而叶小溪坐在茶几一侧,拿着筷子想要端起碗喝汤,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左臂早已被挖掉了所有血肉,空荡荡垂在长袖之下,根本没有拿起汤碗的力气。她愣了下,陷入短暂的怔仲状态,但很快就被陈景生抱着安慰了一番。叶小溪红着脸张开嘴,任由陈景生一勺一勺喂她喝汤,甜蜜极了,热恋小情侣谈起恋爱,就是如此投入。哪怕身后突然死了个人,他们也不会轻易察觉
殷臣没有变回小蛇的样子,也没给宋葬立刻去洗澡的机会。
他把宋蒸拉到更靠近巨蠛头部的位置。重新卷得严严实实
紧接差,他抬起湿渡漉的雪白蛇屋。悄然穿过玄关客厅。撞倒了荒废的座机电话。攀上沙发末端毫不犹豫拧断了林遥的脖子,将她拉出楼道,寸寸肢解绞碎人类的身躯,对他而言,就像揉烂一块松软面包那般简单
这个早已陷入脑死亡的女人,早就该彻底迎来真正的长眠。
殷臣没别的特殊想法,只是顺手解决了这一隐患。
但宋葬却有些怔然,看着殷臣沾满泥泞肉屑的蛇尾缓缓收回,濡湿鳞片在自己眼前蜷缩蠕动,摩擦张合间弥漫出浓郁强烈的血腥气,愈发呼吸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