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殿下比比皆是。
谢决就这么淡出人们的视线,在一年两到三次的宫廷晚宴,他也是一个人静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不交际不祝酒,好像与这个方世界没有什么关系。
姜去寒想,他们唯一称得上有交集的地方,是在先帝举办的最后一场宫宴中。
现在看,那是天堂崩毁前最后的狂欢,珍宝像流水一样从内库涌出来,穹顶都被映得金灿灿。姜去寒恍然间觉得天上正在下金叶子雨,于是用手接金光。
当然只能接了个空。
“我有点醉了。”姜去寒和哥哥打声招呼后,去外面醒酒。
找了一个凉亭,让蔷薇花隔绝兴致高涨的人群,让虫鸣鸟叫隔绝丝竹乱耳,姜去寒倚着花香睡去。不多时他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姜去寒用手撑着头,努力清醒,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仰头凝望月亮形影相吊。
这是谁呢?
姜去寒那时还没有认出谢决就睡着了,再醒来时,他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他抱着衣服回到宴席上,明昭太子笑容可掬,问他去哪了。
哥哥替他说:“小孩子喝醉了,到外面透风去了。”
“遇到了什么人吗?”明昭太子又问,他的眼睛盯着姜去寒手里的衣服。
姜去寒一直认为像明昭太子这样,在社交场上精力旺盛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洞察力和控制欲,他会因为一些小意外而感到难受,即使是一个客人和另一个客人没有经过他的介绍,却搭上话。
所以姜去寒把衣袍递给他,随口扯了一个小谎:“不知道是谁落下的。”
“是四皇子的。”太子让宫人把衣服转交给四皇子,又恢复一贯的温和,“他不爱热闹,所以你不认识他。”
姜去寒点头:“哦。”
“他是个很安静的人,跟你有点像,”太子似乎惊异这个发现,“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现在,姜去寒躺在龙床上,举着手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要更柔软一点。
这是谢决的手,他在谢决的身体里。
所以,谢决是怎么从忧郁伤感的青年变成疯批暴君的?
姜去寒坐着想,躺着想,想不出所以然。
【经过计算。宿主灵魂的韧性足矣支撑起两具身体。】系统在姜去寒想东想西的时候疯狂运转程序,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要将您的身体也拉入会议之中,您的灵魂就有可能自由转移。】
“切换账号?”
【可以这样理解。】
可是想到系统奇怪的联结方式,姜去寒问:“我怎么点亮我自己的XP?”
他问得很认真,系统一时死机,【不,你不需要这么做。XP是与灵魂绑定在一起的,你的灵魂不在你的身体里,所以没有这个环节。】
“哦,是这样啊。”
这么正常平淡的方案反而让姜去寒不习惯。
【是的,】系统不理解人类,祂只提供解决方案,【只要你的身体出现在监测范围内,就可以完成操作。】
姜去寒:“我明白了,他不在范围内?”
【是的。】
所以现在需要知道他的侍卫带着他的身体去哪里了,然后在把身体接回来。姜去寒用指节揉动太阳穴,他爹出来后,姜府度过难关,也一定会想接他回去。
不能让母亲见到植物姜去寒,母亲会受不了的。
可是,谁能来帮他找回自己的身体呢?
在姜去寒苦恼之际,突然听到咔哒一声,昏暗华丽的宫殿平添了一份恐怖。
他立刻坐起:“什么声音?”
【建筑材料收缩时会有类似的声音。】这种情况下,科普的机械音冷淡又可靠。
咔哒咔哒……
皇帝这个时候可以叫在外面当差的宫人去查看。但是兴平郡主是个很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加上姜去寒上辈子的习惯,在晚上,即使有仆人当差,没有到非得人搭把手才能做的事,他一般自己做。
姜去寒走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推开窗,正好目睹一只白风头鹦鹉的越狱过程。
它用嘴一点一点啄开绑住它脚的细绳,灵巧的打开笼门,张开翅膀飞在半空,与窗边的帝王对视。
突然,它极速朝帝王飞去,翅膀滑过空气,发出响声。
系统警告:【危险!】
姜去寒举起两只手,轻柔地暂停住空中飞禽:“雪衣你还认识我吗?”
关上窗,姜去寒搂住鹦鹉走回去。
寝宫的热水是不间断供应的,只是姜去寒取的时候把值班的小太监吵醒。
小太监迷迷瞪瞪问:“陛下,可是要什么?”
“给我取个毛巾。”
“是。”小太监捧着烘得热热的长条毛巾过去。
“多谢,”姜去寒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你歇着吧。”
“哎。”小太监坐回自己的位置,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陷入睡眠。
“我小时候还喂过你瓜子吃。”姜去寒撸起袖子,一边用水打理鹦鹉的羽毛,一边同它说话,“你能认出我吗?”
当然不指望鹦鹉能够回答他,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