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去寒的沉默,震耳欲聋。
天空中雨云迅速的移动,一群燕子低低地飞。
珍珠大的雨滴穿过屋顶瓦缝的间隙,落到姜去寒眉心。他伸手一抹,把眉心的花钿揉花。
方彧游脸颊红红的站在那里,捂着自己乱跳的心脏不知所措。
一看他这个样子,姜去寒就手痒,好想再扇他一巴掌,但是又怕他爽。
雨越下越大,地上的阿特慢慢苏醒,一睁眼便看到方彧游把他家公子困在角落。。
“少爷。”阿特爬起来,用守卫的姿态站在姜去寒身前。
“姜二,别用看仇人的眼神看我。”方彧游也清醒了,他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谁想抓你吗?”
“谁?”
“皇帝,”方彧游觉得自己把一切都串起来了,“皇帝想用你爹,但不放心,于是要抓你去宫里做人质。”
宛如毛利小五郎一样的推理和自信让姜去寒无言,这笨比脸长得春花秋月,脑子里全是春江水。
“所以你要救我吗?”
方彧游愣住,他行动比脑子快,显然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我要把你献给皇帝。”
“真的?”
方彧游嘴硬:“真的。”
姜去寒确定这人有病,“那你送吧。”省的京兆尹还要跑一趟。
闻言,阿特抽出软剑,“少爷别灰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两方对峙时,一个青衣小厮怀里抱着伞,手上撑着伞跑过来,到方彧游跟前小声说:“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怎么?”方彧游心中一紧,“可还有谁来了?”
“盛大人来了,老爷正在会客。他让我找您的时候,脸都黑了,您别又是惹祸了。”小厮一边张罗着给他打伞一边说,移开伞一看,“嘿,怎么有个姑娘在这?”
方彧游举着伞,顶着阿特的软剑一直送到姜去寒怀里:“不跟你玩闹了,真的要抓你的人来了,你好好躲在这里,我去应付。”说罢带着人冲进雨幕里。
说的自己能应付得了一样。
雨珠顺着伞滴道缸里,缸里的水逐渐沒过脚。在阿特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姜去寒拧着滴水的衣袖,叹道:“都是什么事。”
他跨出酒缸,站在一旁的管家道:“我先带您换一身衣裳吧。”
阿特本来心怀警惕,想要带人强闯出去,但一阵冷风后,姜去寒咳了两声,他便觉得管家说的有理。
什么都比不上姜去寒昏迷这几天带给他的恐惧。
大风吹进一个又一个院子里,院子像妖怪洞一样发出呜呜声。花丛里,水流已经淹没刚出土的青草,围着院子形成一条发光的碧绿的丝带。
京兆尹带来的人毫不犹豫踩进这些丝带里,把整个定国公府控制住。
抄家啊!
方识黑着脸站在前厅,同时面对着盛今朝和方彧游。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盛今朝奉命请人入宫面圣,但那人被他儿子藏起来,就在定国公府。
一脚踹在方彧游屁股上,方识怒道:“小兔崽子你跟谁抢人呢?快把盛大人要找的人请出来!”
方彧游拉他爹衣袖:“不是,他要抓姜二。”
方识收回脚,看向盛今朝。
盛今朝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并不否认。
方识心里有数了,脸上挂起勉强的笑:“是犬子误会了,他与姜二少爷是玩伴,做事着急的些,但一片赤子之心,还望盛大人在陛下面前解释解释。”
不等盛今朝回答,他的下属闯入前厅道:“大人,人在后院找到了。”
“带走,国公爷,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盛今朝撑着伞离开。
方彧游不顾方识的阻拦跑到门口,看着姜去寒被围着坐上马车。他依旧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他眼睛看到姜去寒穿的是他的旧衣。
他定定站了一会儿,往回走的时候才想起,问管家:“姜二身边的那个侍卫呢?我没看到他上车。”
管家道:“他和盛大人带来的人起了冲突,姜二少爷让他回家等他。”
回家了是吗?
方彧游看着廊下乱七八糟的泥印子,突然笑道:“姜国公府也有的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