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云彻底明白了安吾对自己的警惕以及那古怪的眼神从何而来。
原来安吾一直以为自己是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类。”津云斩钉截铁地说。
安吾上下打量了一下津云,那眼神中带着“您自己看看您像人类吗?”的意味。
津云也看了看飘着的自己,一时无言。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话题,“不论如何,我是来帮你的。如你所言,妖怪成形有两个条件,一个是传播开的‘怪谈’,这是妖怪的种子,另一个是异能者的异能,这是妖怪成形的养分。
“既然妖怪的种子是传播开的‘怪谈’,那么,你手中应该有寄生在你身上的人面树的故事或者相关资料。”
津云对日本本土的妖怪很不了解,听说过的寥寥几个,还是以前与绫辻闲聊时,绫辻给他普及的。
“你和我说说那人面树的特性,说不定我能想到办法。”
安吾觉得津云在安慰自己,虽然不认为津云有办法,但他还是从身后书架上的一个档案盒中,取出一份文件,翻开给津云看。
“人面树花开的样子像人头,不会说话,只会一直笑,笑得多了,头颅就会从树上掉下来。活过来的死者,就是人面树寄生了堕落论后制造出来的,所以他们会有发出笑声后,头颅掉落的特性。”
津云看着资料,“传说中的人面树会结果,还可以吃?”
“……您的重点正确吗?”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可以当作研究材料。”津云转回注意力,“相关资料很少啊,上面没有任何对付人面树的办法。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没有了,毕竟都是民间流传的故事,谁也料想不到妖怪会真实出现,更何况它与异能结合,发生了异变,又怎么会有对付的方案。”
“我找到你之前,遇见过送行提灯。”
津云想到帮助他穿过漫天纸片,找到安吾的那位存在,“她好像没有恶意。妖怪之间应该有强弱之分,说不定她能瞬间杀死寄生你的人面树,让人面树来不及与你同归于尽……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不愧是津云校长你,一下子就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可惜这是行不通的。”
安吾不明不白地称赞了他一句,又否定了这个方案,解释道,“送行提灯有不止一种的传说。”
“第一种传说偏向无害,说的是一位提灯的女子会在与人共同走一段路,到目的地后忽然消失。
“至于另一种传说,它只是一盏会飞的提灯,如果跟着它走就会迷路,但如果不跟它走,它就会一直追赶你。
“出现在我附近的这位,应该是前者,但也正因为是前者,她不具有攻击手段……您想让她杀死人面树,那是不可能的。”
安吾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津云飘在空中,下意识思考妖怪成形的原理。
“怪谈是妖怪的种子,如果不止一种传说,最后成形的妖怪是依据哪一种传说?”
安吾怔了怔,“我不知道,可能与异能者本身的认知有关……”
接着,津云又提出了几个想法,但安吾逐个否定了所有津云想到的,可能有用的办法。
津云眉头紧锁,他望向安吾,却发现安吾表现得意外的平静,正用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眼镜。
“你不害怕吗?照你所说,人面树会吞噬你的异能,扼杀你的灵魂。”
“害怕当然是害怕的。”安吾重新戴上眼镜,“不过表现出来也没什么用。更何况,看您表现得比我自己还关心我,诧异压过了害怕……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想帮我。”
“我乐于助人。”
一开始只是任务要求罢了,现在知道了妖怪的一些特性,津云对妖怪越来越好奇,就算不是任务,也会想深入研究试试。
安吾没对他的话作出什么表示,低下头,用笔在账簿上写着什么。
不会这种时候还在工作吧。津云心中疑惑,“在写什么?”
“遗言。”安吾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津云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安吾边写边说,“太宰说,激活人面树的种子是因为我记录下了龙头战争里的死者的生平,他们的执念附在我身上,成了浇在种子上的第一瓢水。
“而出现送行提灯,是因为我心里有一盏想要回到某处的指引之灯,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灯是什么,但说不定就是那样。
“至于‘纸舞’——我不知道您是否见过了。它见我就躲,我想它可能是某种工作事务的化身……
“妖怪种子一定是由执念加上某种行为才能激活。我想那些怪谈中不乏鬼怪,或许我身上就有某种鬼怪的种子,让我写下遗言之后,能变成像津云校长一样的鬼魂,这也算一种办法吧。”
“不,等等,这也太……太有创意了,一定有别的办法。”津云像踱步思考似的,绕着安吾转圈飘。
“……您能安分点,别在我眼前晃了吗?”
“不行。”津云想也不想地回道。
“……”安吾写得差不多后,将账簿一合,笔一放,就这样盯着他。
津云转了几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