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玉板起脸瞪她,但并无责怪的意思。
事主在眼前互殴,她们有义务阻拦,万一打坏了还要承担渎职之罪。看得出来,韩建国与李梅的夫妻关系很差。家庭发生重大变故,两人的悲伤都需要宣泄,相互指责是为了转移愧疚。看似你来我往越拦越打,实则都在等对方先低头。
顾晓梦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喊停,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过手段并不十分温柔罢了。
暂时调整好情绪的夫妻二人被分开,李宁玉和顾晓梦在屋内询问李梅,董超和同事则带着韩建国到外面交谈。
屋内,李宁玉平和地问:“李梅,你最后一次见到韩天是什么时候?”
“3月31日中午......我跟他一块儿吃的午饭。”
握笔的手顿住,顾晓梦不禁蹙眉,“什么?那你怎么4月6日才报案?”
“我儿子在上大学,平时住校,我出差回来才发现他失踪了。”李梅羞愧地低下头,鼻音浓重。
“不是,那他没上课,舍友和指导员也没通知你吗?”
“那几天他发烧在家休息,说等过完清明节再回去上课,我就给老师报备了。这孩子你们不知道,好动,平时除了上学就是跟朋友到处跑。3月30日刚跟他爸吵完架,我俩又恰好都有事外出,给他打电话不接,回短信说别烦他,我,我以为他又赌气出去玩儿了......”
思及此,李梅再度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她从未想过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屋外,韩建国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抖着手抹了把泪,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韩建国,冷静点。”董超制止他,“现在需要你多提供有用信息,才能尽快抓住凶手。”
“对不起,失态了。你继续问吧。”
“你跟你妻子的关系怎么样?”
韩建国犹豫着说:“老夫老妻了,还算和睦。”
“你说这几天一直在外地出差,在哪里?”
“沙南市,我办了个洗化厂。这几天在沙南市找人谈合作,开拓新渠道。那个,我有合作伙伴的电话,你们可以问。”
韩建国了解些警方的办案流程,一个人出事,都是先排查直系亲属有无作案动机,他当然不可能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尽快摆脱嫌疑,主动说出自己的行动路线。
“我从3月30日离开家,到4月6日李梅打电话通知我,都在朋友帮我安排的公寓住着,看看市场,约下合作方。每天去的地方,见的人,我都可以提供联系方式。”
“李梅自己去外地出差,那谁陪你见的合作方?”
“朋友啊,老王......”韩建国显得词顿意虚。
“韩建国,我们是在帮你,如果你有所隐瞒,害的是你自己。”
董超一脸严肃,“你身上的女士香水味还没散呢,衣领后面还有吻痕,莫非都是老王做的?李梅知不知道?我们想查是分分钟的事,但为了你的儿子,劝你实话实说,不要浪费警力。”
队里的老烟枪很多,自己一身烟味,对其他气味就没那么敏感。香水味是李宁玉闻到的,至于吻痕,其实没有,但对本就心虚的人来说,很容易诈出来。
韩建国的悲痛不是假的,扇自己巴掌是明显的自愧表现。他听到“吻痕”后果然上钩,支支吾吾地承认:“是,我有个情人,叫林丽,我其实是去找她了,不过她跟这案子肯定没关系!她前几天都在医院。”
“她现在在哪儿?”
“前两天陪我回来找儿子,我担心李梅知道,今天让她先回去了......”
太阳底下无新事,董超见识过有些男人名为出去谈生意实则结伴在外鬼混,再相互为对方做假证欺骗家人。想到韩天惨遭杀害时他爸还在跟情人你侬我侬,董超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儿子失踪了,你不闻不问,倒有闲情逸致会情人,怎么,跟她有孩子了?”
“没!林丽为了逼我离婚割腕自杀,我没办法才找借口过去陪她几天,可我没想到出事的反而是我儿子啊!”
韩建国哽咽着,“其实我跟李梅感情不合好多年了,刚创业那会儿真的忙,李梅非但不体谅我,还跟我闹,不让我碰,我不得已才有了情人......我没想过跟林丽生孩子,我很在乎儿子的,他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但韩天被他妈惯坏了,每次说不了几句我们就会吵架,他一赌气就不接电话,我以为这次也一样......”
董超懒得听他狡辩,将话题又带回来,“你儿子平时跟谁走得近,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或是你在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
“我不清楚,他妈应该知道。”韩建国深感懊悔,“我生意上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哦不,有一个!叫赵铁力,我们有次差点打起来......”
做完笔录,李梅由于情绪波动太大昏了过去,李宁玉暂缓搜查计划,让韩建国先送妻子去医院,等安顿好再说。如果他的家是关联现场,根据相关法律规定,被搜查人或其他见证人必须在场。
何剪烛整理完材料准备回去,出来碰到李宁玉,亲昵地拍拍她的肩,“有新线索了?”
“嗯,回去做汇总。”
“尸源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