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瞪着依然有灵气的双眸看向国公爷,看见他在笑,她就心里更加没有好气,冷着脸,言简意赅地说道:“你派人去把小九叫回来!”
国公爷睁一双精神奕奕的虎眼,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国公夫人的脸,随意地掀开袍子在炕上坐下,忽视了丫鬟递来的茶盏,收了收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怎么了?小九身在兵营里,岂能随便就回来?要是他做事还像以前那样的闲散,岂不是让别人笑话他?还怎么带兵打仗呢?”
元嬷嬷连忙对丫鬟们使眼色,又摇摇头,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去。等丫鬟们都离开了,她自己也悄悄地走出去了。
西侧屋里只剩下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
国公爷伸手去搂国公夫人的肩膀,国公夫人脾气不顺,把肩膀一扭,抬起手就是“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拍开了。
国公爷这次用两条胳膊环抱住了国公夫人,抱进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好声好气地问:“究竟是怎么了?是谁说了我还是小九的坏话吗?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小人敢在背后瞎说?”
国公夫人拿眼瞪着他,脸都气红了,语气很焦躁,再次强调道:“明天就让人把小九叫回来!”
国公爷皱起两条英气的剑眉,无奈地看着国公夫人,说:“他再等十来天就会回来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呢?夫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国公夫人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心里的气突然一下子就自动跑走了,说道:“他媳妇今天动了胎气,差一点儿就小产了,田太医说,必须仔细养着,在床上躺两个月再说,保胎不容易。哎!头胎孩子最关键,万一掉了,以后容易成习惯滑胎。这又是小九的嫡子,哎!老大、老二、老五和老六的院子里都是孩子成群了,偏偏小九……”
国公夫人满心叹息,没有再继续说。
国公爷此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擅长处理军国大事,但是一遇上这些像一团乱麻似的家事就会心情烦躁,他想了一会儿,粗声粗气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娇气的?生个孩子都要瞎折腾!”
国公夫人把牙一咬,伸手就在他的手背上用力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这一声让站在门外的元嬷嬷心惊肉跳的,魂儿都差点吓飞!
“有本事,你们男人生孩子去!”国公夫人气恼地压低嗓子吼了一句!
“夫人,你到底是小九的娘,还是九儿媳妇的娘?你怎么尽帮着儿媳妇呢?”国公爷故作一副很不满的样子,拿腔拿调,故作严肃。
再次“啪”的一声!国公夫人又打了国公爷的手一下!元嬷嬷在门外吓得腿都抖了抖,心都跟着颤了颤,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地把手伸向门帘,用手指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偷看了一眼。看一眼之后,她才赶走了恐惧,连忙又把手收回来,动作像做贼一样,最后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肩膀。
屋里,国公爷伸手把国公夫人腾空抱了起来,抱到自己的腿上,继续用双臂环抱着自己的妻子,用下巴蹭着妻子的脸,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皮肤,一个像风沙一般粗糙,另一个像剥了壳的荔枝一样鲜嫩,但是触感却是格外舒服的,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气,低沉地说道:“行!明天就把小九叫回来!咱们俩等着抱孙子!”
国公夫人安静地靠着丈夫的胸膛,几不可闻地舒出了一口浊气,眼睛里无喜无忧,发着呆,思维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
第二天傍晚,钟未央收到了一个惊喜。
因为腹部有点不舒服,所以她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再加上整天躺着,还靠着枕头,大脑有点昏昏沉沉,正睡得不踏实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在亲自己的额头,皮肤上的触觉太滚烫,亲了一下又一下,不像是恩姐儿给予的那样温馨,她心里不禁产生怀疑,一睁开眼,看到了司徒的眼睛,然后是他的脸!
“回来了!”她的眸子里像是骤然点亮了两颗星星,笑着说道,把两手从被窝里抽出来,用暖和的手摸摸他的脸,声音很轻,透着虚弱,但是有很明显的喜悦。
司徒明的脸上仿佛是染了一层风霜,其实是灰尘,他骑马赶路回来的,进来后还没来得及洗脸、换衣。
司徒明伸手把她的乌发揉了揉,看着她那像是还没睡醒的脸庞,低下头又去亲她,亲在了唇上,辗转了好一会儿,钟未央用手扯了扯他的耳朵,他才退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问:“看见我回来,好点了没有?”
钟未央点点头,用手抚摸着他的剑眉和脸颊,轻声说道:“孩子有点闹,可能有点顽皮。”说着说着,她的眼窝里不禁有点发酸。关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昨天两个太医说话都没有避开她,所以她发狠了起来,一天三顿中药地喝着,除了喝药,还要吃饭,不敢让自己缺营养。她害怕,万一自己在喝药和吃饭的事情上偷个懒,肚里的孩子就会长一对翅膀飞走。
可即使是这样,既吃了药,又吃了饭,还安安稳稳地躺了两天,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腹部的不舒服。
她闭上眼睛,拉住司徒明的手,放进被子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钟未央的肚皮也跟着动了动。五个月之后,胎动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