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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渐渐由夏入秋,关东的战场上,也开始有了新变化。
南线的畿内、四国联军举着“为正统继承者梅王丸恢复地位”的名义,轻松平定了安房、上总之后,继续向前进发,围攻北条附庸千叶氏的本佐仓城和森山城。
其当主千叶邦胤是北条氏政的女婿,立场坚定,武勇善战,手握精卒七千,非易与之辈。
于是累月不能破城。
时日拖长,到九月中旬,忽遭国府台方向奇袭,敌将富永政家、多目长宗等人虽然名不见经传,却颇为勇猛,以数千兵分为二路,一正一奇夹攻。
佐佐秀成反应不及,军势瞬间溃败,被迫向后逃散。
本佐仓城之围遂解。
但接下来富永、多目等人主张继续作战,千叶氏主张入城休整,意见不一,争执不下,前者决定独自追击。
再说那佐佐秀成狼狈而归,深以为耻,将自己被箭矢削断的耳垂生吞下,满脸浴血着声称要“雪耻”。
他的伊势众一万多人,元气大伤,但友军四国众也有一万多人,却还保持完整建制。见平手内府的女婿如此模样,只得拍着胸脯请战。
恰好北条军号令不一,追过来的只是部分人,而且大多已经疲劳。十河存保、西园寺公广、香川之景等人上前迎战,大占上风。
富永、多目等人先胜后败,撤回国府台一带。
于是双方依旧维持着沿上总、下总二国分界线对峙的局面。
备受瞩目的“平手内府的女婿”就这样靠着兵力优势带来的容错率,挽回了颜面。
此时“平手内府的亲儿子”则是春风得意,喜讯连连。
当然这么比较并不公平,因为人家身边有河田长亲、小西行长、泷川一益、竹中重治、井伊秀直、加藤清正……等等许多人帮忙。
在上野,面临敌人仍然比较坚固的防线,随军的上杉景胜提出了“让鄙人的家臣桶口兼续前去调略北条高广”的办法。
得到了平手义光的允许,并且进展顺利。
北条高广展示出了他为何反复跳槽却遭到太多非议的原因——这家伙接受了桶口兼续的招募,但并未临阵倒戈,而是派了自己的次子、三子分别前往小田原城的北条氏政,以及前线指挥官北条氏照那里,明确表达了“为延续家门计,今后只能与诸君为敌,无法再并肩作战”的意思,接下来才正式改旗易帜,调转枪口。
在这个局势瞬息万变,人人朝不保夕,谁不知道敌友会不会随时变换的时代,他这样的做法,已经算得上深具武士义理了。
整个东上野,八成以上的豪族都在他的影响下改变了立场。
沼田、廊桥无血开城,只剩下通往武藏的门户金山城还在北条家手里。
为此平手义光向上杉景胜和桶口兼续致谢,口头表示“最终决断归于家父,但无论如何我会尽力为阁下保住苗字而周旋。”
有趣的是,这时下野的“反北条钉子户联军”遇到了麻烦。
主要是因为那须氏这家历史悠久的势力,一向跟佐竹、宇都宫存在地域争端,而对后北条没什么太大敌意,迫于大局改变立场加入“反小田原同盟”,才不到一年。
正巧其主君那须资胤年迈病重,嗣子那须资晴是勇而少虑的人,同友军发生口角后一怒之下率兵折返,令阵型出现缺口。
经验丰富的“地黄八幡”北条纲成敏锐抓住机会,做出包围落单宇都宫军(由家老中村时长率领)的样子,实际却布置伏兵,重创了前来增援的联军主力佐竹义重,取得大捷。
可惜这番活跃表现,却未能争取到扩大战果的机会。
上野既然丢失,武藏便面临危险。你再把下野那群钉子户联军暴揍十遍,也是无用的,毕竟只是次要战线。
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与北条氏照一道急速折返,回到自家核心地域,围绕河越城、忍城、钵形城来筑造防线。
那么,上野、下野便迅速被平手家平定。
佐竹、宇都宫等大名的代表纷纷前来觐见,正式得到“原地安堵”的承诺,自是不提。
前些年被迫屈服在北条旗下的小山、小田等势力主动献质投靠,闯了祸的那须家也跑来请罪。
平手义光对众人安抚了一番,打算把这几家以原领三分之一的体量转封到西国去。竹中重治知晓后,劝他“此事看似不值一提,实则关系匪浅,宜先过问内府。”
果然汎秀得信,寄来回复是“既然保持原领三分之一,那就不必转封。”
见之义光又与竹中私下相商,后者叹道“内府看来并不打算让关东一次就安定下来。”
此言诚不足为外人道。
至于后续布置,平手义光自军以本多忠胜为先锋,取忍城而去,德川、武田、织田合力攻击武藏西侧的钵形城,上杉、佐竹、宇都宫等经由常陆去下总,与佐佐秀成、十河存保等人汇合。
这时正面战场在平手汎秀亲自坐镇后终于取得转机。
山内一丰在炮船的配合下,攻克了相模湾沿岸的下田城,尽诛守兵五百七十,敌将清水康英自刃。随即这支别动队在伊豆地区横行无忌。
中村一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