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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友义镇这人,自幼就是个聪明伶俐,文武兼资,但又肆意妄为,暴虐成性的人。可能会让人联想起织田信长,不过只能算是一个能力缩水,问题放大的劣质山寨版本。
三十年前就因为性格原因,让他老爹有了废长立幼的打算,引发了著名的“二阶崩之变”,杀得整个丰后国人头滚滚,才在尸山血海中完成世代交替。
之后身为当主,在众多家臣的注视和劝谏之下,大友义镇终于有所收敛,将精心集中在军政大事上面,大力发展海商并且从囊中羞涩的足利义辉那里买到了数国守护以及九州探题的职役,利用名分优势不断扩张势力范围,鼎盛时令丰后、丰前、筑后、筑前、肥后、肥前六国都屈膝称臣,构建了家族史上最大版图。
孰料近年来局势逆转,岛津、龙造寺崛起势头太猛,大友义镇自度难以抵抗,便求来了平手汎秀的援军,又传位于儿子义统,跑去隐居起来。
如此算是卸下了重担,开始放飞自我。
这一放飞,就出了大事。
许多年前大友义镇已经被南蛮来的商贾和传教士吸引,内心信仰逐渐改变,早已接受洗礼转为切支丹,碍于家臣们反对意见,方才一直不敢大肆声张。现在终于不再遮掩,摆明架势,以教名“普兰师司怙”自称,公然放弃了神佛。
其长子义统,于宗教问题并不感冒,对父亲行为感到十分不解和愤怒。
但是,大友义镇的次子亲家、三子亲盛,却纷纷支持响应,也同时接受了洗礼,成为切支丹,还非常激进地派人拆毁了一大堆佛寺与神社。也不知道这俩孩子究竟是真心改变信仰,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此事令家臣们忧心忡忡——虽然暂时没有到叛离的程度。
然则,“暴行”还不止于此。
光是信切支丹教,也就罢了。可是大友义镇乃强欲之人,光是精神上得到宗教的安慰,犹不能满足,肉体上还得追寻美人的抚慰才行。
照说有地位有身份的大名,走合法程序,娶几十个侧室也不叫事。
偏偏这厮还口味独特,不爱黄花闺女幼嫩无知,独喜半老徐娘成熟情调。家里大小老婆们厌烦了,也不愿意新娶新纳,一门心思勾搭内宅的年长侍女,还跟家臣的老婆传出绯闻。
大友家的正派主母人称奈多夫人,乃是九州八幡宫大宫司的女儿,对神佛信仰自然是极为坚持,又一向行事强势果决,被丈夫的行为气得不轻,拿着刀先是叫嚣着杀光那帮子老狐狸精,被阻止又意欲自杀,仍未果。冷静下来之后搬回娘家居住,单方面宣布“离婚”。
于是事情终于闹得大了。
家臣们完全乱作一团。
针对信仰问题,切支丹武士们坚称“改信乃是自由,扶桑国内不也有众多宗派吗?”,仍崇敬神佛斥之为“南蛮来的邪魔外道,居心叵测,岂可与神佛的不同流派相提并论”。
针对绯闻问题,有的认为“老大人犯的是所有男人都避免不了的小错,反应过度非武家之妻的妇道。”;也有的觉得“不尊重正室夫人,那世嗣的立场也会动摇,绝不是小错而是影响大局。”
总之是吵得不可开交,就差拿刀互砍了。
其中有忠义之人,严词向大友义镇提出劝谏,却并未得到理会。
接着一批信仰坚定的家臣,为抗议住吉神社和万寿寺等知名宗教场所被拆毁的事情,在府内城门口集体自刃抗议,把舆论推上了巅峰。
大友义统名义上是接过了家督的位置,但他年纪才二十出头,并无什么威信,屁股底下座席还没坐热,哪里镇得住这种场面?本来说好同南路讨伐军一道进攻岛津,对峙了大半个月彼此戒备森严,结果后方消息传来,将士斗志全无,都担心自己老家出事,催着撤回丰后,等若是不战而败了。
对面岛津家久、新纳忠元可不是一般人,第一时间觅得良机,果断发起突袭。
长宗我部元亲好不容易走出丧子之痛,抖擞精神打算再搏一搏功名的,谁知友军实在是不靠谱,毫无征兆就跑了,临走才派人通报了一声。
来自四国的讨伐军,就只得在心怀疑虑的情况下仓皇迎战。由于独木难支,数量稍处下风,质量又跟岛津军一定的差距,遭遇失败。
幸好长宗我部元亲知道敌人的厉害,早早做了两手准备,安排下后路,让两万残兵败将们,得以撤回四国。
岛津家久虽然勇猛善战,但他所能依靠的海上力量远不如平手,总不能跳下来游泳追击船只,没法截断水路。
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同一时间,北九州筑前国的战场上,老将立花道雪收到了密信,知晓内部动乱,南线溃败的具体详情,甚至听说自己亲人名字出现在桃色绯闻之中,当场气得吐血晕眩,失去意识,好几个时辰之后才醒来。他所指挥的一翼旋即崩溃,龙造寺隆信捡到一场天上掉馅饼式的胜利。
两路大军,皆未能建功。
远在京都的平手汎秀听说了前线消息,倒也没有太意外,更无愤怒和惊讶,只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听说过笃信切支丹导致内乱的,也听说过好色导致内乱的,这既笃信切支丹,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