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到了。”李刚嘴唇蠕动轻声道。
“想到什么了?”李欣紧跟着问道。
“我想到咱爸为什么追我两条街,非要收拾我了。”
李刚刚刚苏醒的眼神中,出现一点神采。
林启风:???
李欣:???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啊,这像是一个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刚刚在鬼门关前闯过一遭的人,应该说的话吗?
李刚没管两人的想法,自顾自继续缓缓说着:“前两天我跟小武打了一架,下手重了点,把他鼻子打出血了,当时我俩都说好了,不告诉家里的,结果第二天咱爸进门就开始找扫把,嚷嚷着要收拾我,肯定是他偷偷告了密。”
说着话瘪起了嘴,气道:“胆小鬼说话不算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你怎么跟他说的?”李欣问道。
“我捏着他脖子说的啊,当时都商量好了,他也答应了,谁知道他过后就翻脸。”李刚理所当然道,声音都有力了几分。
林启风眨眨眼,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少年恶霸的既视感,这还是他前世认识的本性纯良的小舅子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是商量吗?有捏着人脖子商量的吗?动手打了人,还敢威胁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要不是看你现在受伤了躺在床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欣气道。
“是他自己要求的,不能怪我。”
“还有人提这种要求的?”林启风插嘴道。
“那当然。”李刚肯定道。
话说的有点多,声音渐渐虚弱起来。
“这次先放过你,等过两天身体好点了,给我把话说清楚,否则,不用咱爸动手,我就先收拾了你。”李欣又气又心疼道。
“不用过两天,现在就跟你说。”李刚倔强道。
干瘪到翘起死皮的嘴唇轻轻蠕动,缓缓道:“他欺负人,正好被我撞见了,说他他不听,非要跟我比划,我才动手的。”
“欺负谁了?”李欣皱眉道。
“还能是谁,二娃呗。”李刚道。
李欣不说话了,林启风也瞬间恍然。
前世结婚半辈子,老丈人家去过不少次,对他们村里的情况有些了解,认识的人不算多,二娃算是一个。
跟李欣还是小学同学,天生智力有些缺陷,整天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见谁都是一副笑脸。
父亲很早就走了,跟他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没爹的孩子本就可怜,再加上他又是这个样子,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欺负。
同龄人把他当出气筒,有什么气都朝他身上撒,小孩子也有样学样,仿佛欺负他这个傻大个,成了衡量勇气的标杆。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逆来顺受,被人欺负完,拍拍屁股依然一副笑脸,好像永远感受不到痛苦。
没有不疼孩子的娘,他也不例外。
人虽然傻,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二娃母亲依然拿他当宝一样疼。
因为他被欺负的事,三天两头找上欺负人的家里去,开始还是好言好语相劝,结果一点作用没有,该欺负还是欺负。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决心,一个柔弱的小寡妇,生生被逼成了母老虎。
为这事三天两头跟村里的大媳妇、老娘们干架。
命运并不会因为谁可怜而另眼相看,有时候反而还会雪上加霜。
一次车祸,二娃成了孤儿。
母亲还在的时候,好歹还有个人护着,母亲一走,他的人生彻底黑暗。
好像无源之水无根浮萍,在村里流浪、在县里流浪、最后去了哪,无人知晓。
命运很凄惨,很难想象整天一脸傻笑的人,背后到底埋葬了多少苦难。
李欣沉默了,林启风也沉默了,秦振、潘越两人本来就沉默。
病房里的气氛短短几分钟内变了又变,先是被李刚逗乐,接着又被二娃的事弄的心情有点沉重。
“那你怎么不跟爸把话说清楚?”李欣开口道。
“我也想说啊,可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拎着扫把就要动手,要不是我跑得快,屁股都得被抽开花。”李刚委屈道。
这话没有夸张,林启风可以作证,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老丈人信奉的原则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能动手绝不多嗦。
有幸见识过一次老丈人的英姿之后,林启风坚决没敢把儿子交给他姥爷带过。
毕竟是亲儿子,心疼不放心。
李欣瞪他一眼,没再说话。
“姐,我好饿啊,嘴里也好渴,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李刚又说话了。
“你现在还不能吃饭,得先排了气,知道什么是排气吗,就是放屁,这方面你姐有经验,让她跟你详细解释。”林启风紧跟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感觉斜侧方两道目光射来,极具侵略性,杀气十足。
腰间一丝细肉被黏住,微微用力,林启风脸色瞬间僵硬,眉毛皱作一团。
“口误,真的是一时口误。”林启风陪着笑解释道。
“哼。”李欣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手上松了下来。
“饭待会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