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脊背直冒凉气,林启风忍不住打个哆嗦,背过手伸进衣服里,就开始往外掏。
冰锥本身就不大,在衣服里又被捂化了些,等被掏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小拇指大小了。
前后不过几十秒,给林启风留下来的印象已经足够深刻。
抬头看看屋檐下垂着的一排冰锥,最大的足有婴儿手臂般粗细,上粗下窄,低端尖锐。
林启风心有余悸,刚才算是运气好了,只是被块小的砸中,顶多冻出层鸡皮疙瘩。
这要是被大的砸中,脑壳都得扎个窟窿,好危险。
甩手扔掉手里已经快要融化了的冰锥,在院子里扫一眼,寻摸起棍子来。
“姐夫,你找啥呢?”李刚路过好奇问道。
“家里的竹竿子放哪了知道吗?我记得就在墙角来着,怎么找不到了?”林启风疑惑道。
李刚摇摇头道:“不知道,你找它干什么?”
“把房檐下挂着的这些冰碴子给敲下来,这么大一块,万一砸到谁,不得被砸出个好歹来?”林启风回道。
“哦,用铲子行吗?把儿也挺长的,应该够得着。”李刚问道。
“行啊。”
“我去给你拿,正好我也没事,帮你一块弄。”李刚说完转身走了。
不多会拎着两把铲子回来,递给林启风一把,自己拿一把,两人一个弄前院,一个弄后院,分头干起来。
房檐下的冰锥就像韭菜,前两天才敲完一茬,用不了多久,又是崭新的一排挂在那,好像永也敲不完。
元旦如期而至。
1982年的最后一天,班长白爽组织同学,在班里搞了一场元旦联欢晚会。
要求以宿舍为单位,每个宿舍出一个节目,如果没轮上的同学,也可以自行踊跃报名。
为了增加点气氛,白爽咬咬牙从班费里挤出几块钱,买了花生、瓜子、糖。
数量不多,花生、瓜子加起来,每人不过一小把,糖更少,每人一块半……
讲究点的,用手掰,用小刀劈分开吃,不讲究的,直接用牙咬。
“风子,给,这是你那半块。”刘建武探出手,手上正捏着他刚用牙刻开的半块糖。
“你吃吧,我不爱吃糖。”林启风瞥了一眼,缺口上似乎还沾着一丝口水,摇摇头直接拒绝道。
“你不爱吃糖吗?”刘建武奇怪道:“那你把另外一块也给我吧,这么好的东西,不吃多浪费。”
居然得寸进尺,林启风很无语,但话刚说出口,总不能立刻就改口,一块糖而已,随后就丢给了他。
“少吃点,小心得糖尿病。”林启风道。
“不能够……”
第一个节目就是林启风他们宿舍的,由戴强带来的一首诗歌朗诵。
雄赳赳气昂昂站上讲台,面色严肃,深吸一口气,开口第一个字就是:啊……
表情饱满,声调抑扬顿挫,如果场景不是在教室,而是换成房间,妥妥的少儿不宜。
底下同学瞬间笑成一片,大声调侃起来。
“戴强同学,请严肃点。”
“注意场合啊,马上放假了,炕头上的话,回家里再说啊。”
戴强很镇定,丝毫没受影响,脸不红气不喘,有条不紊朗诵完,这才下台。
仅有的一点花生瓜子,还没尝出味来,第二个节目都才表演了一半,已经宣布告罄。
又看了几个节目,气氛虽然还算热闹,可众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嘴里实在没滋没味。
难得过个节,林启风干脆自掏腰包,搬了一箱二锅头回来。
好这口的自然高兴,不爱喝或者不能喝的,多多少少也喝了一点。
三两口酒下肚,气氛终于热烈。
酒壮怂人胆,不是说说而已。
闹到高兴时,刘建武居然还上台唱了一首歌。
一个大男人,捏着嗓子唱了首甜蜜蜜,捏起兰花指,还挺有模有样。
一直闹到很晚,具体什么时候结束的,林启风记不清了。
只记得出门上了趟厕所,好像碰到李欣了。
这么晚还没回去,心里实在担心,她和郑立安一块找到了学校。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醒来人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
头还有些昏沉,脑壳疼的像是要炸开似的,嘴里干的不行,揉着太阳穴下了床,准备去倒杯水。
“醒了?”李欣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杯水。
脸色有点冷淡,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愠怒。
“嗯,昨天你去学校找我了?”林启风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这才问道。
“林老爷大半夜还没回家,可不得去找找吗?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李欣阴阳怪气道。
说完又跟了一句:“锅里还给你留着饭呢,既然醒了,就快去吃。”
“莫名其妙抽哪门子风?”林启风奇嘀咕一句,然后吃饭去了。
正吃着饭,李欣又进来了,手上端着碗汤,扔在桌上,板着脸道:“待会把这碗汤喝了,醒醒酒。”
“都这会了,还醒什么酒?”看着李欣甩身出门的背影,林启风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