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修炼内心也做不到冰冷如石。
她终究还是一个人。
像是有一张漆黑的幕布从天而降,蒙头盖住,童雅感觉自己眼前发黑。
亲手杀了自己的……妈妈?
光是想想,她就已然浑身颤抖,连着灵魂。
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几岁?”童雅的声音也在抖。
“十岁。”顾琅抬起眼皮看着童雅,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片朦胧,带着过往的瑟缩。
她把自己最深最痛的伤疤小心的揭开,血淋淋的让人不敢直视。
童雅呆呆的看着顾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顾琅道:“爸爸好久没有回家,妈妈把我带到了顶楼,威胁他再不回家就把我扔下去,我很害怕……”
“别说了……”童雅抱住顾琅。
“我大声的哭,妈妈让我闭嘴,可是我害怕极了,双手紧紧的抱住的钢管,妈妈往外拉我,她的脚都踏出去了……”顾琅在童雅肩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别说了……”童雅乞求。
“我快要抓不住了,就推开了她的手,她就……”童雅捂住了顾琅的嘴巴,摇着头乞求道:“别说了顾琅,别说了……”
自己真是罪该万死,为什么非要揭开她的伤疤?
让她绝望过一遍还不够,还要她再回顾一遍。
真是罪该万死。
顾琅的泪水从童雅捂住她嘴巴的手指上一层一层的滑落,而她就那么目光迷茫的看着童雅。
童雅的心疼与愧疚无处安放,只能一遍一遍的抚摸着顾琅的后背,轻声道:“不想了……不想了……”
如果知道她的往事是这么沉重的黑色,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牵动那厚厚幕布的一角。
好久,顾琅才渐渐平缓下来情绪。
“没事了,”她反过来安慰童雅。理性时的顾琅平静的有些可怕。
“对不起,”童雅突然想起单珺斐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如果你知道她的过去,你就会知道她的笑容是多么的珍贵。”
从阴暗的地狱里开出来的花,怎么能不珍贵?
顾琅抿了一下嘴角:“你跟我不必说这三个字。”
“那谢谢你呢?”
“更不必说。”
童雅端详着眼前的顾琅,面容白净美好,眼中隐着水光,波光粼粼,映出泉水的甘甜,睫毛若被泉水打湿翅膀的蝴蝶轻轻舔舐,完完全全一副画中的美人。
“顾琅,你好漂亮。”童雅由衷的赞美。
顾琅弯了弯嘴角:“不然怎么勾引你?”
一句话,将童雅对她的美好想象全都打碎。
再美好,也都是老虎的伪装。
见童雅撇嘴,顾琅道:“我说的不对?”
童雅翻了个白眼:“仗色欺人。”
她这句话说得,三分嗔怪七分撒娇,顾琅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笑了,真好。
童雅也跟着扯起了嘴角。
虽然辞职了,但是童雅也没有赖床,顾琅刚出门没多久,她也起床了,洗漱后吃完早饭打着电话出门了。
上个店家房子马上就要到期,她必须赶紧联系装修,招聘甜点师。
从家出发,还没走到公司,顾琅就接到了林威的电话:“薛孟英回家给顾青熬汤去了,现在顾青病床前没人。”
“知道了。”顾琅答道,毫不犹豫改变路线往医院去。
高跟鞋沉稳的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音,高级病房本就人少安静,由此高跟鞋的声音显得更加清脆。
礼貌的敲门,在病房里的人允许后,顾琅推开了门,不是顾琅礼仪学的好,而是怕看到脏眼睛的画面。
顾青本来以为是护士,谁知道进来的竟然是顾琅,本来刷新闻的手机一下掉在了床上,“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干什么?滚!”
顾琅不慌不忙,笑意拂面,眼神冷冰,语气拿捏得当:“看太监啊。”
一句话惹怒顾青:“滚!你给老子等着,等我出院我t弄死你。”
顾琅挑眉点头:“势头确实吓人,不过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看着顾青戒备的眼神,顾琅缓缓道:“爸爸要退休了,股份分配你不知道吧?”
果然,顾青的眼睛眯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顾琅。
顾琅冷笑:“如你所愿,裕兴由你接手,不过,爸爸手里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分了四份,你和我分别百分之十五,剩下那百分之二十还是他的。”
顾青的脸上露出笑容,阴测测的看着顾琅:“裕兴都是我的了,顾琅,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你的?”顾琅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惊讶的看着顾青:“我说的是由你接手,可没说裕兴是你的……”顾琅语气上挑,可以卖着关子。
顾青果然上钩:“你搞了什么鬼?”
“想必你忘了吧,”顾琅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语气轻飘飘,露着得意:“裕兴,我本来就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这百分之十五,顾少爷,别说你是太监了,就算你是皇上也扳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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