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玉面披香的荣姝轻轻勾了勾嘴角。
半个月后,这把扇子私底下被炒出了十万两的高价,而荣姝终于被林杪“请”进了府里——
国相大人显然对她这种恶意炒作的生意人没有好感,荣姝到府里的时候,直接被带进了书房,他也不多话,连开场客套都省了,直接丢给她一本书,大夏律令——货殖篇。
荣姝乖觉,二话不说,躬身请罪。
“回大人的话,小民万金卖扇,虽然匪夷所思但却并没有违背律令。因为按扇子卖,属于哄抬物价,但我是按照吉祥物来卖的,而且主客双方,两厢情愿,当日集市上卖扇的确实是我的手下,我摆场戏给世人看,说到底也是愿者上钩。至于后来被炒到十万两,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当然无法控制,连林杪都无法控制,他本人站出来说那个扇子上就是他随手写的四个字,根本没有什么气运加成效果,但是没人信……
后来的买家到手以后,或许发现了扇子的真正“疗效”,但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骗了,更不愿意这扇子砸在自己手里,于是更会千百倍的吹嘘,连“用这把扇子扇风后,我失眠都好了,多年没动静的老婆还怀上了”,这种说法都出现了,于是扇子越来越灵异,玄学色彩愈发浓厚,价格一路飚高。
但荣姝违反法令了吗?并没有,她是连税都不少缴纳一分的五好商户。
不然林杪就不是派人把她“请
过来”,而是直接让官兵把她抓起来。
“相国大人明察,我此番举动只为证明一件事,我们大夏如今物阜民丰,我们的市场存在巨大的潜力,而我荣姝,能够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把市场潜力挖掘到极致!”
“我想请林相做主,自江南北上,改漕运为海运,不仅速度快,运量多,也可免渡夫徭役之苦,请大人三思。”
林杪看着荣姝,眸光微微闪烁。他隐约猜到荣姝如此大造声势绝非为卖扇这么简单,她一早就是冲自己来的,但他却没想到荣姝的魄力这么大,胆子也这么大——
荣姝从袖子来抽出一个小巧的算盘:“大人,请允许我为您算笔帐,一船货物从南往北,顺利抵达,中间得经历多少环节,又有多少吃拿卡要……”
林杪却一挥手止住了她。“不必,本相心里有数。”
江南漕运的弊病,荣姝去年走了一遭,就深刻体会到了。而林杪也知之甚深,就拿每岁课税输税来说,衙门按条目开仓征粮,各处粮户缴纳粮食。这原本是很简单的事,但等到漕运装船麻烦就开始了。
多年来,漕帮靠河吃河,盘踞做福,权重渐渐增大,甚至于地方官员都不得不妥协,有时候连朝廷受命护漕的千总把总都得看他们脸色,漕船上的管事反而成了实际上的头目。
他们与漕运总督还有仓场侍郎联手,通过“看米色”,“盘粮”点数,验看米质,等等手段肆意剥削,久而久之,越富庶的城镇赋税越是收不上来,而百姓日渐艰苦,漕运也日渐疲敝。
他想动漕运,已经很久了。
“只要大人能说服陛下开通海运,我可以保证一年为国家交二百万的税!”
林杪微怔,整个江南的赋税统共才三百万,而她一个人就要缴二百万?
“请林相给我一个机会,我有一扇万金的本事,就有一年二百万税的能力!
荣姝双眸森然:“那陆清远勾结漕帮,逼迫于我,想让我跪地求饶。但他算错了一点,我虽是商人,却不爱财。对我来讲,钱可以不挣,但这口气一定要挣。”
荣姝神情冷淡,话音清冷,挺直的脊背如一杆标枪:“我的钱,可予家邦,可予贫民,就是不予恶徒!”
荣姝一点都不打算让陆清远称心如意,一点都不!
“好,本相就捞你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