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这个人是否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位,但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困意便又滚滚袭来。
她只得重又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阑珊再度醒来……确切来说是给吵醒了。
“混账!这种东西也敢拿过来糊弄?当我西窗是没见过世面的野人吗?这人参全是须子!唯一完整的这只看着好,其实因为存放太久早没药性了!再多放一阵子只怕就要化灰呢!你还敢说是好的!还有这只鸡,我要的是乌鸡懂不懂!你弄这个是什么?这是乌鸡吗?我的眼睛想必是瞎了,乌鸡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变得这样白净?你也拿些给我吃吃才好!”
这种熟悉的腔调儿,自然是赵世禛身边的西窗。
那被骂的人忍着笑赔礼道:“请您见谅,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到乌鸡,才用这个小公鸡凑合的,且如今人参贵价的很,且真假混着卖的,药铺子里那些贵价的还未必是真的呢,这里虽然是些须子跟年岁久了的,至少是真的……”
“你还敢犟嘴?我这是给病人吃的,是大夫指定的药膳,你弄这些胡拼八凑的东西要把人吃坏了,我、我摘你的脑袋当球踢你信不信!”
阑珊听到这里喉咙发痒,忍不住就咳嗽了声。
门口的人听见动静回头一瞧,急忙放弃骂人,先跑到床前:“你醒了?觉着怎么样?”他回头对门口的人道:“去告诉主子,舒监造醒了!”
那人给骂的狗血淋头,听西窗不再为难,如蒙大赦地跑了。
阑珊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想要起身。
西窗忙探臂将她扶起来,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阑珊呆了呆,忙先看向自己身上。
外面的衣裳显然不是她原先穿的麻布袍子,而是一件灰蓝色的锦袍,她的心一凉,顾不上西窗,扒拉着领子往内看。
幸而中衣还是自己的,有几滴血渍在上头,至于里头的裹胸似乎也在。
阑珊却仍是惊魂不定。
当时她给严老大强迫,青丝散乱,外裳都给扯碎扔在了地上,中衣也给拽开了,在那种情形下,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瞎子,就会看出她是女儿身。
而且她隐隐猜到那会儿出现在现场的是谁,如果是他的话,更加是瞒不住的啊……
阑珊的心跳的很剧烈,几乎要从喉头跃出来似的。
但是她又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一丝异样的由来,就是她身边的西窗。
西窗一边扶着她肩头,一边瞪圆了眼睛打量她的脸:“你的脸怎么这样白?是不是仍觉着不舒服呢?还是说过度惊吓?你不用怕了,现在主子在这里,没人敢伤你……对了,要说你胆子这样小,怎么竟然就敢去跟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周旋呢?”
阑珊才醒,还未完全恢复,给西窗一句句问的耳旁嗡嗡作响:“我……”她犹豫不决地看着西窗,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她担心的那个答案。
此刻她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脸上白的毫无血色,两只眼睛因此更加的恍若点漆,透着一股子极为脆弱之感。
西窗之前因为绯闻的缘故对她多有微词,但自从分别后,时而想起,心里还是挺记挂的,而这次的事情发生,却让西窗对阑珊更加的另眼相看,之前的那点芥蒂早又飞得无影无踪了……
西窗啧啧了两声,看着阑珊憔悴病弱的模样儿,一时之间爱心大发:“看你这可怜劲儿,真叫我难以相信你居然当着那个什么严老大的面儿护住了龚家小姐……”
阑珊实在分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听到这里才又一震:“对了,龚小姐,她、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自然是好好的!我们主子已经命人将她好生护着送回京城跟龚少保团聚去了!”
“是、是吗?这就好了。”阑珊忍不住挠了挠发鬓,她记得她没有告诉那个人龚如梅藏身的地方啊,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西窗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真是替她心疼的不得了,便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一点:“你以后别那么呆头鹅似的了!这话我西窗只对你一个人说,虽然说救人是好事,但是那些贼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这次得亏我们主子去的及时,不然的话你的小命就没了知不知道!——以后还得劳烦我给你烧纸!”
阑珊哭笑不得,可从西窗这话里却嗅出了一点信号:那及时到场救了自己的的确是赵世禛无疑了,可是看西窗的表现以及话中透出的意思,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难道是赵世禛没发现?不,不可能,荣王殿下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那么……是他没有把这真相告诉西窗?
“那个、我的衣裳……”阑珊想问问是谁替自己穿的衣裳,因为很怕这个问题,声音也小若蚊呐。
西窗还没听清她说什么,门口便有人轻轻咳嗽了声。
那秀挺如玉树巍峨如春山的身影立在门边上。
西窗忙跳下地,毕恭毕敬地在床边站住了行礼:“主子!”
猝不及防,阑珊跟赵世禛的四目相对,对上那双依旧沉静无波的凤眸,她突然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倘若赵世禛发现了……他会是怎么想?会怎么处置自己?
她还有阿沅跟言哥儿啊,该怎么善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