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记下账,准备日后江为功回京后再慢慢地还给他。
及至回到家里,有言哥儿学堂的费用,且还多了个飞雪,家里的菜自然也得加倍。
还有一笔车马费。
虽然王鹏在大理寺也有俸禄领,而且王鹏在钱上很不计较,每月得了钱就尽数给阿沅拿着。
但就算王鹏不在乎这些,阿沅也悄悄地跟阑珊商议过,王鹏的月俸,总不能给他尽情的花了,大部分还是要替他攒起来的,毕竟王鹏年纪不小了,将来也要成家立业,终不成让人家连娶亲的钱都没有。
所以总的来说,支撑这个家的,还得全靠阑珊的俸禄。另外不得不提的是,给赵世禛“重金”买的那个香囊。因此她还跟飞雪借了一笔外债。
这种种下来,家里的钱自然是紧紧巴巴,所以阿沅才会为了那只无疾而终的乌鸡心疼,到底美美地煮熟了,塞给了王鹏吃。
幸而王鹏的身体不错,吃了后非但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反而红光满面,精神十足的。
他大赞阿沅的手艺好,并要求下次还要再吃,弄得阿沅哭笑不得,还得去另买一只,单煮给飞雪补身体。
可是这会儿面对赵世禛的质问,阑珊哪里敢承认:“不不,够用的,部里也从未有过拖欠克扣。”
赵世禛哼了声,拈着花指了指旁边的毯子。
阑珊知道他想让自己坐,忙道:“殿下跟前,哪里有我一席之地。”
赵世禛悠悠然道:“你要是不想坐在地上,那就到本王腿上,或者怀里,我并不介意给人看,你呢?”
这个人是不能以常理测度的,阑珊急忙上前一步,把袍子轻轻一抖,双膝前跪,在毯子边上做一个跪坐的姿态。
赵世禛看她这般,倒也罢了,摇了摇手中的黄花道:“本王听说了个传言,不知真假,倒要当面问问你。”
阑珊正在心里想着,该如何开口跟他道谢,谢他相救阿沅跟言哥儿的事。
闻言忙问:“殿下请说。”
赵世禛道:“听说,有人在工部杨大人的堂院里,狠狠地打了温驸马的耳光。”
阑珊脸色微变,低声道:“原来殿下问的是这个。”
“是真的?”
“是。”
“为的什么?”
阑珊转开头去,嘴唇抿着。
赵世禛催问:“你为何不回答。”
“我、不喜这个人,”阑珊抓了抓膝上的袍子,“我讨厌他罢了。”
赵世禛笑了声:“你若真的讨厌一个人,最该做的是无视他,如果实在办不到的话,还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什么法子?”阑珊忙问。
“杀了他。”
这三个字冲入耳中,阑珊的双眸猛然睁大,放在膝上的手也陡然握紧了袍襟。
赵世禛盯着她的双眼:“你能办到吗?”
她生生地咽了口气,苦笑:“殿下,我、我怎会去杀人呢。这是、触犯刑律的事情。”
赵世禛淡淡道:“要一个人消失,有很多法子,你若不肯自己动手,本王也能代劳,虽然这会让公主成为寡妇。”最后一句,他竟笑了。
阑珊并没觉着任何好笑,只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你不舍得,”赵世禛转开目光,他注视着手上的花,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果然捏断了花茎,有白色的汁液渗出,在他手指上凝聚,很快干涸成白色的斑点,荣王不由一笑:“是真的啊。”
阑珊只听见他说“不舍得”,不,她不是不舍得,只是……心乱。
“殿下,”她的手抓着袍襟,抓紧又松开,“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那夜,我本来想求殿下、告诉您的事情。”
赵世禛并没有回答。
这时侯有几个孩子从阑珊身后跑了过去,笑声很是欢快。
“那天晚上本王跟你说过,有些事情,未必如你想象一样糟糕,也未必如你想象般难以启齿,”赵世禛缓声道:“可是你不信本王。”
他的声音很淡,可无端的让阑珊想哭。
“殿下!”阑珊的眼睛已经湿润,“我……”
在发现阿沅跟言哥儿不在家里的时候,她的魂魄也像是没了,当看到他们从门口跑进来,她才又活了过来。
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只有阿沅跟言哥儿,她无法想象,连他们都不在了,自己还能如何生存。
在赵世禛的注视下,阑珊伏身磕下头去:“我很感激殿下!”
这一跪之间,泪也跟着洒落在毯子上。
赵世禛本以为阑珊会跟之前一样,把这话题遮抹过去。
他显然没料到,阑珊居然会这样做。
望着她伏身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很虔诚了,是完全臣服于一个人的姿态。
赵世禛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经过的路人,诧异地凝视,但当看见赵世禛的蟒袍银冠之时,才又慌忙退散。
终于,荣王殿下探臂,在阑珊肩头轻轻地一握:“起来吧。”
阑珊满眼的泪,一时竟不敢抬头也不能起身。
却听赵世禛低低道:“你该知道,本王要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