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想到什么吗?”
雨霁哑然失笑,道:“你这傻孩……”忙又打住,只笑说:“这会子你若是求正妃的位子,还怕皇上不许吗?”
阑珊这才明白,便道:“皇上若是觉着我堪配正妃之位,自然就降旨了。我又怎么敢趁机强求?”
雨霁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皇帝那个心性谁也说不准,若是阑珊真求了,只怕他心里反而觉着不爽呢。
如今倒好,居然还开恩让阑珊细想,也是阑珊“傻人有傻福”。
雨霁便笑说:“原来我才是最傻。好吧。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安排了妥帖的小太监打扫了凤栖宫,阑珊道:“公公,我突然在宫内住下,要不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雨霁迟疑了会儿:“今儿倒是不必了,你累的够呛,今儿只管安心休息,明儿再说吧。”
先前回来的路上,并没有就昭告天下关于小世子的事情,如今才露面,对于京内大部分人而言,自然以为是世子未足月就生了,所以先前皇帝特意叫人抬了肩舆让阑珊乘坐,一是恩宠,二也是给众人看的,如今满宫中都知道侧妃鞍马劳顿,世子早产,身子虚弱。
且说阑珊听雨霁这般回答,才暂时的打消了念头,看乳娘给端儿喂了奶,阑珊洗漱过后,便上榻安睡。
到了下午总算又醒来,精神才觉好了些,隔着帘子见天色有些暗,正要叫人来问问世子如何,便听有个声音惊呼道:“什么话,难产?”
另一人道:“你作死啊,叫的这么大声!”
阑珊早听出之前的那人是西窗,后面训斥的却是飞雪。
阑珊心中徘徊着“难产”两个字,突然心缩成一团,忙撩起帘子:“西窗!”
不多会儿,西窗惶惶然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小舒子,你什么时候醒的?”
阑珊见他脸色不好,便问道:“你刚才说谁难产?”
西窗迟疑着不敢说,阑珊喝道:“还不说呢?是不是……太子妃?”
她不敢轻易说出郑适汝来,就算是猜测都不敢,仿佛说出口就是咒她一样,但是心惊肉跳,却隐隐有一种直觉。
西窗见她猜到,忙道:“是刚才看到外头有人往坤宁宫跑,听见宫女们在窃窃私语的,说是太子妃从中午不到就开始腹痛……现在也不知情形怎么样。”
“中午?”阑珊睁大眼睛,此刻天色已经微黑了,距离中午大概有两三个时辰了!
她立刻掀起被子翻身下地,西窗忙来扶着她:“你干什么?”
“我当然要去东宫!”阑珊心慌意乱,恨不得立刻飞去郑适汝身边。
这会儿飞雪抱着端儿进来,忙道:“天色将晚,你这时侯去,回来的时候宫门都关了。”
“那也要去,”阑珊脱口而出,却又定神一想:“快去请雨公公来!”
正好雨霁带了两个小太监来到,想抱端儿去乾清宫。
阑珊忙问:“公公,东宫的情形怎么样?”
雨霁见她知道了,才皱眉道:“才有内侍来报,说是太子妃有些……不太顺利,皇后才又从太医院调了好几个太医前去。我看皇上忧心,才想抱小世子过去哄皇上喜欢的。”
阑珊道:“公公,我想出宫。”
“你要去东宫?”雨霁满脸紧张,忙阻止道:“不行,你这会儿不能去!”
“为什么?”阑珊不解。
雨霁回头看看,见没有别人在,才说道:“荣王跟太子……你是知道的,太子妃如今难产,你去了就像是瓜田李下,白白的惹人猜忌,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太子妃、或者皇嗣有个什么,你这一去,给那些有心人看在眼里,嚼舌利用起来,说是你冲撞了或者怎么样,对你有什么好?”
阑珊满心里只是担心郑适汝,没想到这一点,猛地听雨霁说,才呆住了。
雨霁又道:“你放心,调派去的都是太医院的好手,不至于有什么的。你就好好地在宫内等消息就是了。”
说着便笑呵呵地逗了逗小世子,跟阑珊道:“你要不要一块儿去乾清宫?”
阑珊咬了咬唇,微微摇头,心噗噗乱跳。
雨霁笑道:“那我便先带小世子过去,你放心吧,有我在,保管无事。”说着,又吩咐飞雪:“你跟着。”
西窗见没点自己的名儿,忙道:“公公,我也要去。”
雨霁笑道:“你当然是要一起的,这还用多说?”西窗这才又笑逐颜开。
于是这些人便簇拥着端儿去了,只剩下鸣瑟在凤栖宫内陪着阑珊。
阑珊胡乱洗了一把脸,任凭那些宫女嬷嬷给自己梳妆打理,心却始终的七上八下,无法安宁。
天色越发黑了下来,外头的太监已经开始点灯了,再过一两刻钟,只怕宫门都关了。
阑珊走出殿门口,遥遥地看向东宫的方向,心若油煎,度时如年。
鸣瑟不由道:“别站在这风口里,会吹的头疼。”
阑珊才转身,突然扭头直直地看向东宫的方向,就像是透过重重宫阙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鸣瑟道:“怎么了?”
“我不放心,”阑珊眉头紧锁,喃喃:“我不放心宜尔,我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