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疲惫之色让阿切尔没法继续拒绝,便只能点头答应道:
“我会尽量提供参考意见的。不过我想,比起收到你的礼物,奥兰斯卡伯爵夫人一定更希望你能恢复健康。她那个人啊,一向重视情谊多过重视身外之物的。”
“我就说嘛,果然还是你更理解艾伦。”裴湘露出了一个毫无芥蒂的微笑,并且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
而后,她便在阿切尔略显心虚的躲闪目光中迅速敲定了帮忙挑选礼物之事。
裴湘之所以这样重视阿切尔的参与,自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艺术审美眼光,而是因为送礼这件事绝对不能少了阿切尔。不然的话,她就没办法引蛇出洞了。
商量好了之后挑选礼物的大体范围和时间地点后,裴湘又打了一个哈欠,她已经感觉到身体在发出警告让她尽快休息了,但还是忍着疲惫拦住了要起身离开的纽兰·阿切尔。
——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她还没有提呢。
“再有就是,我被那辆马车撞伤之后,多亏了路过的卡列宁先生及时出手帮助了我。纽兰,医生们都说,要不是当初那些合理又有效的急救措施,我说不定就真挺不过来了。所以,我打算尽快邀请卡列宁先生来家中用餐,以表达我对他的谢意。”
“……是该正式邀请卡列宁先生来家中做客的。”
“我很高兴纽兰你能和我有同样的看法,”裴湘忽然抬眸直视纽兰·阿切尔的眼睛,直接挑明了另一件事情,“我由衷感谢卡列宁先生当初的援手,因此,我绝对不会任凭他被一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影响了声誉。纽兰,我听说因为帮助我,卡列宁先生受到了不小的困扰,唔,这让我很不安……所以,我希望之后的宴会能起到澄清谣言的作用!纽兰,你愿意支持我的这个想法吗?”
闻言,纽兰·阿切尔缓缓地点了点头,维持着他一贯沉稳体面的绅士风度。但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是很乐意支持妻子的这个想法。
在阿切尔先生看来,妻子这边自然是坦坦荡荡的,但那个俄国来的外交官就不一定了,不,是一定心存妄念的!
要不然,卡列宁怎么会一见梅出事就火急火燎地跳下马车冲了过去?又怎么会随身携带着镶嵌了梅的画像的怀表,以及梅在波弗特家年度舞会上佩戴过的胸针?
“一定是卡列宁那个俄国佬用了某些不算光明正大的手段非法获取的,”阿切尔暗忖,“反正……绝对不会是像传言的那样,画像和胸针都是梅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阿切尔坚定不移的相信谣言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就等于他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这场事故是意外发生的,而不是他与艾伦之间的感情差点要了梅的性命,以及——因此彻底失去了他和梅的第一个孩子……
那样可怕的猜测,是阿切尔不敢想象的。
然而,不管阿切尔多么不愿意为卡列宁澄清谣言,在裴湘的主动提议下,他都不得不答应。一来,卡列宁确实及时出手救助过他的妻子;二来,这些谣言不仅涉及到卡列宁的声誉,也关乎着他的妻子——纽兰·阿切尔夫人的名声。
再加上经过今日的这一番交谈,阿切尔心中的愧疚感不可避免地又加深了一层。所以,他无法由着自己的内心喜好来选择对待卡列宁的态度。
理智告诉阿切尔,在妻子的健康状况日渐好转的前提下,他作为丈夫和一家之主,尽早邀请卡列宁上门做客并公开澄清谣言,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这样一来,对哪一方都有益处。
——除了……让那个俄国佬从此有了光明正大接近阿切尔夫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