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市好玩吗?”楚染道。她鲜少去玩,也不知七夕有什么可玩的,只知晓放水灯,七巧针放水里,其余都不知了。
太子这些年多病,她照顾都来不及,也分不出身来玩这些。
楚国不似周遭国家拘束,七夕这日,男子可约心上人游灯会,女子亦是如此,楚染不知这些俗事,只当陆莳带她去玩罢了。
她起得早,有些困,听话地去院内小憩。
陆莳处理郡县递上的紧急公文,陛下不在郢都城,城内布防都不敢松懈,尤其霍老还在养病,未曾跟去,就怕他不死心地做妖。
公文扎堆地送入相府,陆莳捡要紧地处理,重大的事情命人送去离宫,让陛下过目。武将质子接连入京,礼部挨个去迎,与兵部一道将人送入府邸。
处理完要紧的公文后,仆人又将相府构造图送来,因为九月公主要嫁进来,主院显得有些拥挤,就将两院合并,就显得大一些。
改造的图纸送来,原来的卧房不动,拆去一面墙,将隔壁院子的卧房改成书房,其余的屋子再修缮一二,到时要摆放公主的器物。
陆莳看过图纸后,觉得满意,尤其是那架秋千,还未曾变动,院子大一些,可将一角辟做花圃。
另外合欢树下也填些土,到时摘花瓣也好摘。
仆人看过图纸就道:“书房该如何修?”丞相的书房典雅间透着简洁,新平公主花般年龄,也不好照着那样去摆。
陆莳看后,嘱咐几句,她记得公主府内的书房摆件,到时仿造便可,另外将窗户换一换,免得分不清是在相府还是在公主府。
合欢池大得很,在南边池水渐少之地造一座竹楼,楼下便是池水而过,自带凉意。
这般细细安排下来,与前世里大不相同,陆莳这才觉得满意。
待安排妥当后,已近黄昏,不知不觉间时辰竟过得这般快,将人放在相府内大半日,她忙放下公务,去找楚染。
楚染坐在秋千上摆弄着簪子,上面缀着金刚石,在黄昏下熠熠生辉。阿秀见她不欢喜,就心中奇怪:“您不喜欢?”
“陆相喜欢吗?”楚染道,这是她送给陆莳的石头,又被她当作礼物送给自己。
陆莳匆匆而来,天光渐暗,她略有些心虚,示意阿秀退下,道:“给你引见几人?”
“何人?”楚染将簪子放入盒子里,扬首看着陆莳。她的人都散开了,再过几载,能用的人只怕也没有了。
陆莳道:“给你几人驱使,冯唐与李初。”
这二人跟着陆莳时日很久,楚染在梦里见过这二人,后来官至六部尚书,只是送于她,有些浪费了。她摇首,道:“送于我无大用处,你留着吧。”
“给你认识罢了,往后你有吩咐,他们也会听。”
楚染明白过来了,不见面下次便不认识。有些人认主,就算陛下厚赐,也不会改心。
冯唐是一女子,眉清目秀,官至户部金科,平日里也不会多露面。李初是一武将,守着宫门口,进出极为方便。
见过后,就退了下。
天色漆黑,相府门外套好了马车,府内扎着彩灯,越往街上走越是热闹。楚染心里依旧牵挂着灵祎,追问了几句。
陆莳被追问得头疼,才道:“霍老近日里身体不爽,灵祎去看望了。”
“他如何身体不好,怎地需要灵祎去看?”楚染一针见血,霍启那个老东西本就是装病,没跟去离宫,也不知想些什么。
外面的吵闹声愈发大了,烛火透着车帘,隐隐约约地就看到了楚染颤动的眼睫,她巴巴地望着陆莳,等着她的后话。
陆莳本不想告诉她,被她炙热的眼神看得心口发软,实话道:“吴江王送他一匣子南珠,个头大,送给了灵祎。灵祎觉得欢喜,就送去宫内织造局做簪子,不想被贤妃看出端倪。吴江王也进贡了几匣子,却被锁在库里,如何就到了灵祎手里。”
楚染接过话来,“因此,霍老担心被旁人发现了,就日夜难安,喊了灵祎去想办法。”
“殿下聪慧。”陆莳顺口夸赞道。
“阴阳怪气。”楚染嘟哝一句。
陆莳被她骂,也不介意,眼中反蕴出一抹笑。
待下车就远远地瞧到连城捧着荷叶,里面一大捧莲子,悠哉地走过来,见到楚染下车,眼睛一亮,就小跑着过来。
他来郢都城数日,都未曾细细瞧过楚染,这时得空了就想好好说说话,脚步未挪近,就看到陆相跟着下来,忙停下来,憨憨一笑。
做梦都未曾想到西北城内被殿下金屋藏娇的大姐姐竟会是陆相。
楚染走过去,拉着她往酒肆内走去,连城入了郢都城后就爱吃水里的东西,桌上摆着莲子、花蜜菱角,还是蜜藕,一应摆开。
连城悄悄道:“我还以为在西北时藏的哪家大姐姐,你怎地把陆相藏起来了,害我以为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吓得我都不敢在祖父面前露口。”
没了旁人在,连城也不再拘束,将这些时日来的苦闷都说了出来,“来郢都城,我就遥远见了一面太子,都没怎么说上话。”
他晓得要避嫌,可未曾想到要这么冷漠。
楚染咬了一个莲子,比起她摘的好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