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容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是因为同情吗?同情她这样一个被家族逼迫的孤女?
还是因为防备?防备她这样一个嗜血的战斗狂再去报复家族?
白狐公子的心思细密难以揣测,千晴猜不到他光风霁月的狡黠笑颜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心。
她正在攻略安倍晴明,而在朝夕相处的这半个月内,晴明何尝不是也攻略了她呢?
“千晴。”
纸扇又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接着,一只修长如白玉般的手伸了过来,将衣袖从千晴的手里一点一点扯出。
“不必这样犹豫,其实你要做的非常简单。”
晴明又一次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他坐起身,以平等的姿态跪坐在千晴面前,温柔地说:
“只要你对我有所求,我就会教给你。你要做的,就是把你想要的说出来。”
“告诉我,千晴,你想要什么?”
千晴的双手在膝盖上攥成了拳头,她抬起头,用尽全力认真地说:“我想要向你学习摘花飞叶之术。”
“我还想,还想要——”
因为害怕被拒绝,害怕再一次被抛弃,她很少这样直白地袒露心迹。
但是没关系,这是在游戏里!
“——我还想要你能更喜欢我一点。”
说完之后,千晴立刻盯住了晴明,没有半点女孩子的矜持,直愣愣地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细微的感情变化。
晴明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改变。
他甚至笑了,不过这抹笑容和看到千晴栽跟头时的笑容并不一样,他嘴角的弧度更浅,双眸也没有像狐狸一样弯起来,就像是在用笑容遮掩什么。
“你要是能更乖,做个更听话的好徒儿,那我说不定可以更喜欢你一点。”他展开折扇,轻轻地把扇摇了起来,“你还要不要学摘叶飞花之术了?”
没有变化。
好感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连一点都没有涨。
千晴肉眼可见地变得沮丧起来。晴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拾到一块隐藏在石中的璞玉,并且加以雕琢。璞玉一天一天地在他手中绽放光华,这是多么令人满足的一件事,但是他并不能将璞玉私藏。
她是终究要回到自由中的鸟,那么在别离最终到来之前,又何必要让这样的鸟儿更亲近依赖于他,徒增分别时的伤感呢?
他轻轻摘下一片叶子,却为千晴摘了一朵木香花。
“向植物里注入灵力,试试让它飞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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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晴明将直球表白糊弄过去之后,千晴消沉了不少。
在晴明宅的大门被陌生人推开之时,她正倚靠在回廊廊柱下,机械性地重复练习摘叶飞花之术,操纵着一片枫叶在半空写字。
那名陌生人径直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从打扮上看似乎也是一名阴阳师,但他一定不常来晴明的家,因为他在拨开丛生的杂草野花时紧紧蹙着眉头,看起来相当讨厌晴明院落的装饰。
陌生阴阳师大踏步地走向宅子深处,在路过千晴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探究地看了千晴一眼。
千晴没理他,继续发呆似的看着那片枫叶在半空飘荡。
“嗤,没有半点礼数,看来不是式神就是侍妾。”
那名阴阳师丢下这句话就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大声呼喊:“晴明!晴明!安倍晴明!”
千晴拧起眉头,她提着衣服下摆站起身,跟着那位陌生阴阳师一起走进了晴明平日里读书占卜晒太阳的小院。
晴明早在阴阳师来到门口之前就得到了式神的通传。他早早地收起了小桌,端坐着等待客人的造访:“真是稀客,道川大人。怎么今日有空光临寒舍?”
名为道川的阴阳师在晴明面前草草坐下,他脸色很不好看,明显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如果不是为了花山院家的逃婚女,我又何必到你这个地方来?”
和她有关?
千晴偷偷藏在墙角,竖起耳朵细听。
晴明问:“哦?花山院家的小姐不是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吗,你来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来询问你她的下落!”道川脸色铁青,“你明明当时就在现场,还目睹了两面宿傩杀死了城之内,怎么会没看到花山院家逃婚女的踪迹?而且作为城之内的朋友,我也想问问你,他真的是被两面宿傩杀的吗?他身上有着不少利器留下的伤痕,两面宿傩可不用刀!”
“他确实是被两面宿傩杀死的。”晴明平静以对,“我也不知道那些刀剑伤口从何而来,因为我到达的时候城之内的身上已经有了那些伤口,我亲眼看到他被两面宿傩扭断了脖子。”
“那花山院家那个逃婚的小娼.妇呢?花山院家现在还在寻找她的下落,她究竟去哪儿了?”
晴明蹙起了眉头,语气冷了下来:“请注意你的言辞,道川。”
“我有什么可注意的,她不就是个不安于室的贱人吗?”道川冷笑一声,“做出了逃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置家族的颜面于不顾,这种女人就该被钉在城门上被所有人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