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的母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
只有在那段时间,他戒掉了包括赌马在内的许多坏毛病,自叛变家族后第一次笨拙地尝试攒钱,准备从此像所有幸福又平凡的普通人那样认真生活。
后来嘛,这些都无所谓了,命运同甚尔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那女人死了,只留下他和她的小孩。
开什么玩笑啊。
甚尔将仅剩的自尊心抛弃,重新出入那些声色犬马的场合,走上自我放逐的堕落。
也许,当他成为禅院家令人厌弃的零咒力天与咒缚开始,便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天阴沉沉的,仍然没有下雨,空气潮湿而烦闷,整个城市都灰蒙蒙的。
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感,伏黑甚尔回到了他目前用来歇脚的住所。
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熟悉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甚尔斜斜瞥了一眼,亮着荧光的手机屏上跳动着孔时雨的名字。
伏黑甚尔接过电话,声音带着懒懒散散的鼻音。
“怎么,又有新任务了?”
“不是任务,只是来给你讲个乐子——”
不知为何,伏黑甚尔从孔时雨那一向沉稳的声线中听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感觉。
“甚尔,你知道那个包养你的特级咒术师和她的同期们都干了什么事情吗?”
伏黑甚尔略带迷惑地眯了眯眼,有些不耐烦地回复道。
“哈?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这关你什么事情,”孔时雨的声音在手机另一端低低地笑了起来,“但是真奇妙,包养你的她干了和你差不多的事情,闹得让御三家和高层都相当下不来台呢。”
甚尔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往沙发靠背后仰:“同样的事情,难不成这位年纪轻轻的特级咒术师叛逃了?”
“那倒不是。我是说,她,六眼和咒灵操使一起跑到禅院家砸场子去了。和你当年叛逃禅院家一样,嚯,那可真是把禅院家的人一顿好揍。”
“……不但揍了,还拐跑了禅院家的嫡子和一对双胞胎女孩。这可真是将禅院家的脸扔在地上踩。”
甚尔的心情骤然愉快起来,他从喉咙里发出含混低沉的笑声,微笑弯起的眉眼里有一种蔑视的畅快。
“啊,那可真是了不起啊。”
中介人孔时雨偶尔也兼任着情报贩子的职能,活跃在咒术界的地下市场,消息灵通。
——不过,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还有,咒术界高层这是在干什么?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点进孔时雨给他发送过来的图像资料,原本狭长的眼眸都在惊讶的情绪下睁得溜圆。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在那些由孔时雨传输过来的图像资料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御三家出身,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层们被屈辱地用木藤捆束起来,年轻的东京咒术高专学生们笑得一脸嚣张跋扈,大大咧咧地在旁边伸手一起比V。
有些照片对比鲜明,一边是狂得无法无天的高专学生,一边是怂得恰到好处的咒术界高层。
有些照片拍得则相当文艺唯美。破洞天花板漏下明媚的阳光,轻吻着少年少女青春洋溢的面庞,将他们恣意嚣张的笑容渲染成年少轻狂的模样,废墟之中飘散着零星的花瓣,整个画面有种破败又旖旎的空灵美感。
——要不是旁边被捆起来,眼神怨毒的高层们,伏黑甚尔都要以为这是什么俊男靓女拍摄的青春文艺海报呢。
仔细看去,其中不少是伏黑甚尔认识的熟面孔,还好几个是御三家出身,在咒术界相当影响力的存在。
尽管已经叛逃家族许久,伏黑甚尔还是一眼就从中认出里面还有禅院家的人。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份不期然的快乐将伏黑甚尔今天烦闷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而这一届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带给咒术界的乐子显然不止这一点。
点开孔时雨最新传送过来的视频,就连伏黑甚尔都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这真的不是咒术界高层集体失心疯了吗?
面对着视频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咒术界高层满脸忏悔地将自己做的坏事一一道出,甚至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罪证也放了出来……
罪状陈述完毕后,这些高层又开始整活,当场向所有人表演了超高难度的土下座,有一个滑铲跪下来的土下座,后翻滚式土下座,大风车花式大地板式土下座,三人合作叠叠乐土下座……
视频的最后在高层们一片幸福祥和的私密马赛中落下帷幕。
看完整个视频的伏黑甚尔满脸地铁老人手机表情。
沉默良久,终于从震撼回过神的伏黑甚尔再次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
伏黑甚尔劈头盖脸就问。
“你是怎么搞到这些视频的?”
伏黑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