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老夫人一见钱晨,就屏退左右,道:“慕容垂若是出手来袭,大师可有应对之法?” 钱晨淡淡道:“你应该考虑的是,不要把他吓跑了!” 拓跋老夫人面露苦涩,道:“大师果然亦是真仙,只是大师在我六镇危难之际来此,究竟有何用意?” “我自从北方大乱平定,朝廷迁都长安之后,关中形盛,当能固守,耗费无数的北疆六镇渐渐只能防御北方妖魔柔然!” “长安洛阳两京,固守关东关中,乃是我大魏心腹之地。” “我北疆六镇,此时便爷爷不疼,奶奶不爱,若是还是昔年兵甲充足,武库完备之际,又何惧慕容垂之魔军?”…。。 “但如今,休看镇中兵家子军容尚且整备,但无马无甲,无兵无箭,种种兵器物资,实则空缺万分!莫说连绵时日的战争,便是一场大战,都需要我等子弟的血肉来填!” 钱晨平静道:“不是还有朝廷吗?” “朝廷不会来救我们了!” 拓跋老夫人淡淡道:“诸公早已对我等借北疆妖部入侵之口,要粮要兵甲感觉不耐。” “这些年北疆物资渐空,却是长安洛阳重建禁军之故。他们只怕恨不得我们和慕容垂、妖部拼的两败俱伤,然后再由他们压上,连同六镇隐患一并收拾!” “但我等只是为了维此儿郎们的修行!” “若是六镇这一代我们辛辛苦苦培育的兵家种子完了!他们真以为能抵得住北方魔军和妖部吗?兵家种子,传承艰难,从来不是高官厚禄,修行资粮能堆出来的。需得浴血沙场,一刀一枪的拼出来!” “关中关东,有诸多雄关大阵守护,但也因此,那里的禁军能见多少血?” “能有我六镇儿郎,十多岁便纵马草原,掳掠柔然胡部,猎杀阴山群妖历练出来的血性吗?” 钱晨默然无语——你看,柔然和北疆妖部为什么要和慕容垂联手的原因,不就出来了吗? “六镇之军,乃是河北汉姓,鲜卑诸胡,乃至一部分你们汉姓大族混同而成。曹氏一贯是提防大于倚重……如今六镇兵甲已空,年轻一代却还未成长起来。如今投入大战,便是用这一代的儿郎的命,去耗,去拖!” “大师来此,多半看中的是这些人……” 钱晨微微抬头,凝视着这老夫人,发现她才是怀荒镇中,藏的最深的那个人。 “万古魔劫将至……若非如此,慕容垂不会倾尽千年积累而来!” 拓跋老夫人淡淡道:“魔劫之中,兵灾最为深重,普天之下,若还能有练成强军的地方,唯有六镇了!” “大师,无论你是何方,我六镇有何可图谋的,老婆子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钱晨缓缓道:“但是,老夫人的爱孙似乎也看上了这批班底……” “他没时间了!”拓跋老夫人断然道。 “大师现在可以说,你是哪一家的图谋了吧……” 钱晨微微思虑,便道:“陇西李氏!” 拓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钱晨一眼,道:“阁下竟是……难怪!我记得武川镇李家有一个庶子在。” “不一定是他!” 钱晨淡然:“慕容垂我可以出手,但此番大战,亦是一个难得磨炼他们的机会。” 两人交谈几句,建立了一种无声无息的默契,便见钱晨看向了旁边的那张人皮,凝视着人皮的刀口,钱晨淡淡道:“手艺不错……” 比得上我当年剥下来的夜叉皮了! 这半句钱晨却是咽回了肚子里。…。。 他转头看向拓跋老夫人,笑道:“只可惜,比起夫人来,还是差了一点!” 拓跋老夫人平静的抬头,看向钱晨,淡淡道:“这尊月魔至少是阳神级数,而我只是区区一个阴神小修……” “所以才更难得!” “那月魔只会扒下其他人的皮,无非是窃夺他人记忆,身份,相貌等等外相。但真正的画皮之道,剥下的应该是自己的皮才对,将富贵,荣辱,悲喜,乃至命格等种种相剥落下来,化为皮囊始终包裹着自己。而本心深藏,不露于外,这何尝不是一种‘画皮’?” “而且,这才是真正的‘画皮魔’!” 拓跋老夫人微微一笑,继而大声笑了起来,苍老的声音化为娇媚,道:“黄泥身和尚笑月魔皮老妇,大家具是一具臭皮囊?真真假假,又有何重要。” “我前半生经历无数悲喜,荣华富贵,娇容面相又能如何?便是天生凤命,亦不敌他人变心。如此种种离于本心,将蜕下的本相一一描绘在皮上。画皮不落,这皮囊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 “倒是小师傅,一眼能看穿我佛皮魔心之人,必然也是魔道巨擘!” “小师傅想要看我一眼吗?”拓跋妇人的声音变得宛若勾魂一般。 这尊同样修行月魔之道的大能,生生将自己前半生的皮囊与本心脱离,然后一一描画,无论是苍老,背叛,佛法还是之后种种,具都是描画而已。 这才是‘画皮’! 而其本心却在皮囊之内,修成了另外一尊法身。 画皮是一身,为佛! 魔心是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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