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还要持续多久,但如果殷时跟大家的关系缓和一点,她的压力,大概也会小一点吧。
不是她不地道,实在是扛不住了。
“这个不是重点,你先说,你到底愿不愿意?”
殷时靠在树边,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辛禾的提议。
什么气能生三天呢。
殷时那天不过是讲出了几句实话,恰好他的话又比较有分量,脸色再差一点,谁都觉得他是要闹翻的节奏。
可殷时真没他们想得那么记仇。
这几天他在小院里没张过嘴,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大家做事都认真,他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不是很爱笑,整日都是平平淡淡,落在他们眼里,就成了余怒未平。
算不上是什么关系很亲近的人,殷时也就懒得解释。
可没办法,辛禾来找他了。
说清楚算了。
他故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把辛禾的心都吊起来。
殷时长吁一口气,像是很不甘心一样:“行吧。”
辛禾一喜,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他道:“我太太的面子,我总不能不给吧。”
瞬间,辛禾的警戒值拉到了最高,她立即四处张望,确定没人以后,上前两步怨恨道:“你怎么又这样?”
殷时失笑:“没人。”
“那也不行,以防万一。”
“好吧,听你的。”
这保证在辛禾这里不起多大作用,但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那,一会儿我们两对着镜头来个和解吧,不然你的转变会很奇怪。”做戏要做全套。
殷时皱了皱眉:“一会儿还要说?那你现在来找我算什么?”
怕他又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辛禾连忙回答:“我是怕到时候谈不好,没台阶下,我会很尴尬。”
“我走了。”
坡陡路滑,辛禾转身一个不注意,趔趄半步,差一点就要滚下去,还好她凭借超强的核心稳住身形。
一场虚惊。
她也没注意到身后探出的一只手。
以迅疾之速伸出,停在半空,最后收回。
辛禾听见后方一句带有浓烈调笑意味的关心。
“小心点啊,妹妹。”
再看,殷时又是笑得灿烂。
远不如他一次叫她妹妹时,似无奈似体谅的模样。
更可恨了。
辛禾扭头就走。
再之后,他们演戏演得也很顺利,这也间接导致辛禾对自己的演技盲目自信,谁来她都能演两手。
成宇阳过来跟她讲话时,脸上写满了震惊:“这么快就劝好了?”
辛禾替殷时说好话:“其实殷时也没有生气,完全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成宇阳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好了,我终于不用啃大白菜了。”
“姐姐,我想吃肉。”
这项提议得到了高度赞同。
一个个跟嗷嗷待哺的婴幼儿一样,等着辛禾给他们开荤。
这帮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钱没手艺,吃饭都得靠别人。
鉴于这几天工资收入趋于稳定,辛禾很大方的做了一顿全荤。
她把自己的拿手好菜全都摆上了。
吃饭的时候,也没谁找不痛快,主动去提之前的不开心。
既然说开了,那就当没发生过,大家都好好的,相遇即是缘分,两个月而已。
饭快要吃完时,殷时突然放下了碗筷,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殷时掏出了一百块钱。
一百块,鲜红的一百块,跟他们那每天打零工挣得五块十块不一样的。
所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写着一个问题:哪来的?
殷时语气平静无波,似乎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之前去买菜,给个小姑娘画了张速写,她爸爸给了十块钱,我拿那十块钱去买的黑板。”
“然后这两天,我又画了几张,这钱就当作大家的生活经费吧。”
其实,本来大家心里或多或少还有那么一点不乐意的。
那都是圈里混的,比他殷时资历深的也有,就算他们有那么点过错,也不至于闹那么僵吧。
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道歉,在此刻突然演变为真心实意。
人家就是生气那几天,也都还在为这院子里的人着想。
秦舟咬着筷子,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真该死啊。
赵易然心中五内杂陈:这一百块,我能吃多少鱼?
拔几根草就能吃鱼,以后还是好好干吧。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时,辛禾也从身上摸了点东西出来。
两张鲜红的一百块。
哪来的?我问你哪来的!
辛禾被一大堆人盯着,磕磕巴巴解释道:“我那天看见镇上的饭馆招人,有顾客要办酒席,人手不够,我就去帮忙了,然后他们说我菜做得还可以,就挣了点钱。”
……
除辛禾殷时以外的所有人:所以,只有我们是废物吗?
场面之外的导演嘴角抽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