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凤栖宫就算坐轿撵也要用上一炷香,她只要算好时间,就能刚刚好同肖晗错开,两人即使想见面都难。
她面不改色的撒着慌,夏日炎热,她所着衣物本就单薄,一袭蜜合色的绣粉色牡丹的褙子里若隐若现的是一截杨柳细腰,衬得一身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得骨肉匀停了,皇后见此不疑有他,只叮嘱旁侧伺候的盼夏回去好生伺候将养后就放她回了。
朝露闻言起身行礼,没待多会早早便回,殊不知正因为此,再次和提前到来的肖晗错过,桌上的茶盏还来不及撤下,夏日天热,茶水一时半会退不了热,是以肖晗进殿的时候,朝露那杯茶还散着热气,但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微微皱眉,眼神不着痕迹地在殿内扫了一圈,还是没见到想见的人,心里疑惑更甚,明明今日已经比昨日更提前,怎还是没看到那丫头,正待找个借口问皇后的时候,反倒听她惊讶的开口:
“怎今日一个个的都提早来我这儿,莫不是你也哪里不妥,提早下了朝?”
皇后不经意之言引起了他更深的疑惑,加深的眉头能明显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但张口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
“母后在说谁哪里不妥?”
他边说走近皇后挨着坐下,宫人很有眼色的将朝露未饮的茶撤下,随即奉上新的,皇后不觉有他,复又回答一次:
“方才昭昭来请安,本宫瞧着样子像是消瘦了不少,又忆起这些时日她日日早起,便没忍住多问了两句罢。”
“怎么说?”他执起茶盏,先是往鼻尖轻嗅,随后掀了掀眼皮状似无意的又问。
“说是苦夏所致,吃东西没胃口,夜里又睡不好,本宫已经叮嘱身边的人好生伺候。”皇后似乎不大乐意过多提及,轻描淡写了几句后就问起了肖晗别的事。
他这次替殿下巡幸了庆州半年,回宫理应有的接风宴都因为忙着朝廷的事情而屡屡延期,皇后心疼这儿子,三不五时的就会问起接风宴的事情。
之前肖晗一直推脱,说李徵的饯别宴才结束不久,宫里就又要大肆操办,劳神伤身不说,恐还会耽误手里的政事,是以这事一直拖拖拉拉,直到今日都还没个定数。
而今日他难得下朝的早,皇后眼见多了些时间能同他斡旋,自然不愿放过这机会,这会好言相劝了许久,他才勉为其难的点头,说是同意让皇后看个合适的日子把宴会给办了。
目的达成,皇后自然高兴,兴致颇高的连让丫鬟寻来名册,她要好好挑挑邀请那些大臣亲眷前来赴宴。
肖晗见此也是眉色淡淡,坐上不过一会就离开了,他明白皇后的心思,是想借着这宴会的名义,替他掌眼看看这京城中的适龄女子,他素来不耐这种场合,一贯都是拒绝。
可就在方才,得知那丫头已经是连续数十日都早起来问安后,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对皇后提议开宴的事情点了头。
想到此处,他不免轻嗤一声,什么天热苦夏,都是托词罢了,他方才特意闻过,那凤栖殿内泡的茶可是专门添了消暑解渴的薄荷叶子,她要真苦夏,怎一口没动就走了,还那么凑巧,和自己一前一后。
不过是为了躲着他,不与他相见而找的借口。
她到底还是在生气,不然不会为此整整躲他那么久,他回京后本就日夜忙碌,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去找她解释,她倒好,反而躲起来不见人,既如此,那便开宴,她既身为公主,那宫廷的宴会总不至于不出席,只要她出来,自然就能逮住她。
自己就想在宴上抓着那小狐狸亲口问问,究竟还要躲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