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医正前来给肖晗请脉,裴劭正好有事禀告,姐妹二人寻着间隙便偷溜了出去,徒留两个大男人在殿里。
医正倒也没说什么,皮外伤将养了这些日子已然大好,只要不特意折腾伤处,再过几日就能痊愈。
肖晗淡然的颔首,捻着茶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是他一如既往的行事作风。
裴劭轻笑,待医正离开后坐于他的身侧,一脸正色的道:
“三皇子已经在回程的途中,之前陛下所言贵妃娘娘在一旁听得清楚,想必回京之后徐家就会有所动作。”
回宫之后,皇帝要分走肖晗手中的事务给三皇子一事已经传扬开来,不说徐家,贵妃和三皇子之流听到消息后已经是坐立难安,迫不及待就要回宫来分走一杯肖晗手中的羹汤。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就连皇后的凤栖宫都来人三催四请让肖晗去一趟,哪知这事情的主角却不骄不躁的呆在东宫妥善养起了伤来,清隽的面上,依然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不动声色的样子。
他轻抿了口茶,言语淡薄:“锦宁的事情他都尚且处理不了,若真给了他六部的差事,他当会如何?”
三皇子是徐贵妃的儿子,外家同肖晗一样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高门,只这三皇子似乎生来就不是那块料,除了骄奢淫逸,好逸恶劳以外,旁的一无是处。
这次去锦宁的事情也是他看着肖晗每年都出去巡幸,眼红羡慕地朝皇帝求来的,却不知到手后处理的是一塌糊涂。
皇帝对肖晗的数落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因为整个大燕皇室,除了他就一个三皇子,这人不堪大用,皇帝之后看清是早晚的事情,不用着急。
裴劭叹笑一声,无言的默认,言语里还是带着歉意:“这事到底也是因为微臣的缘故才让殿下致此境地,说来也是惭愧,此番进宫也是特地想来向殿下赔罪。”
他眉眼微抬,看向外间的时候眼里一闪而过的后怕,同那日得知她失踪于围场东山山顶时的心境一样,他没去回答裴劭的问题,只语气沉着的道:“这次索性人没事,若下次再有,孤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裴劭顺着他的视线往外面看,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正在干枯枯的树桠下面聊着什么,年少一些的那位双手托腮,一脸认真的听着,早就同一月之前初见时一副惊鹊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回首看向肖晗,语气带着轻快:“今日看来,殿下同小妹似乎又回到从前一般了。”
…
从围场回来后直到今日,裴蕴和朝露还是第一次见面,不同于以往的闲聊,裴蕴这次神神秘秘的拉着她来到花园的角落。
“我不是故意不来的,因着秋猎的事情,大哥回去对着我好一通数落,说我不知轻重拉着让你一道去,最后还害得表哥被姑丈斥责…”
那日回去后,裴劭就让她去到书房好好与她说了一番,因着她的缘故害得太子和朝露受惊不说,还连带着太子受了责罚,多年来稳重行事才换来如今手握重权,竟还要分出一半给那草包的三皇子,裴劭心里多少在为肖晗不值。
而裴蕴心知自己这次行事不妥,未免也遭到责罚,是以回京以后便安分的在裴家呆了这么些日子,直到今日要进宫问安,才一脸忐忑的前来。
“我也是没想到,表哥这都多少年不参加秋猎了,没成想偏生今年就去了,还下了场,我要是知道昭昭你会遇险,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去的。”
她犹自在自责和愧疚,觉得是因为她的缘故以致两人受伤,是以方才朝露问起的时候,她略有心虚的看了肖晗两眼,愣是没回答。
朝露见此不住的安慰,害怕裴蕴一直往心里去,她故作轻松的调笑:“事情都已经过了,二姐便不要多想,也好在皇兄及时赶来,否则小妹当真就回不来了。”
裴蕴听后,眼睛瞪了一瞬,言语中还带着些心有余悸在里头:“你是没看到表哥当时的神色,卢绪那会都已经去寻金吾卫了,他还一脸的阴沉,好似你回不来他便要屠了整个围场的样子,可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