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轻笑,声音故作沉闷:“卢绪说好便是好了?手臂上看得见的伤是好了,可孤右肩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没好。”
她闻言立时抬头,那双圆乎乎大大的杏眼就这样撞了进去,嘴里满是拒绝:“右肩?伤在那种地方,小妹怎还能帮忙,皇兄不若找别人罢。”
说完她偏头不去看他,气的胸腔不住的起伏,活像那水里的河豚,满脸的气,很是可爱。
肖晗微微俯下腰肢,略微与她齐平,凑到她颊侧似笑非笑的说:“你幼时就常常替孤疗伤,以前可以,为何现在就不行。”
她保持着姿势不变,脖颈处因为他的逼近而渗出细密的汗珠:“皇兄也说了是幼时,那会少不经事,没分寸,而今年岁渐长,你我又男女有别,自是不行。”
“可答应的人是你,孤又是为你而伤,昭昭进过学馆,学过何为‘君子一诺’也知晓什么是‘知恩图报’,怎生到了今天竟成了满口谎言,置恩人于不顾的人。”
他这话说的沉,里面的意思很是明显,朝露闻之瞬间心生出抗拒,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她迭然回头,面露不解和些许不快看着他。
她性子弱,耳根也软,对李徵和小宋将军之流都尚且能生出恻隐之心,肖晗此举,无异于是在她最柔软的心底试探,目的不过是为了拿捏她。
但而今不同,两人近日的亲密相处似乎已经越过正常兄妹之间该有的界限,再过不久她就要及笄,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频繁出入东宫,知晓的人会说他们兄妹情深,太子受伤期间公主都亲自去照料。
可有心之人却不这样想,那日在围场之内大家都看得清楚,因着她的失踪,肖晗连金吾卫都出动了不说,甚至在皇帝面前甘愿低头认错。
甚至就连心思不那么细腻的裴蕴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不妥,他们本就不是真正的亲兄妹,就这样日夜亲密的相处在一起,时间一长旁人就算面上不言,私下里也会悄悄躲起来议论。
有些事她本也没多想,只那日卢绪的无心之言和这些日子来肖晗的种种异常表现都让她不得不多加思虑。
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她亦是不想为此而遭人指点和诟病,是以和肖晗保持一定合理的距离,规避一切可规避的亲密接触实在大有必要。
是以对于肖晗这次的要求,她不过思忖了一会,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皇兄的东宫有卢绪和瞿恒两位总管,再不济太医院还有医正,无论是谁都比小妹更适合,伤在右肩的位置,小妹实在是无法,还望皇兄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