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过去了。
跑!
快跑!
他不敢停。
即使他每一秒都感觉自己下一步都踏错台阶,直直摔下去。
身后的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甜腻的血腥味从胃里翻滚上来,鼻腔里是凛冽的寒气,他的整具身体像是变成了金属的构造,对感官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转了第几圈了?
宁风数不清,世界在他的面前转起圈来。
灰暗的台阶、狰狞的墙壁、吱呀的扶手,在他的眼里扭曲成了一团。
就在宁风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尽,再也走不动一步,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拽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的骨骼活生生拧碎。
宁风本就浑身脱力,这一下来得突然,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废弃的毛绒玩具,被玩厌了的小主人随手丢到垃圾桶里。
对哦——
我被凌空撞出去了。
挺丢人的,还好没人看着。
宁风的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一个侥幸的想法。
下一刻,他的背就狠狠撞上了坚硬的墙壁。
咔嚓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骨头碎裂的轻响,紧接着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宁风身后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整个人因为剧痛佝偻成了一团。
要死了。
宁风闭着眼睛吐出一口血沫,不无遗憾地想道。
奇怪的是,预料之中的利齿并没有刺在他的皮肉上。
“宁博士……”安德烈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你属羊驼的吗?往我身上吐口水干什么……”
宁风睁开眼,习惯了楼道内昏暗的光线,到了户外反而觉得刺眼。
安德烈抵在他和墙壁的缝隙之间,缓冲了方才撞击的力度。安德烈的左手仍然保持着握住宁风手臂的姿势,手臂弯折成了不正常的弧度。
宁风盯着安德烈手臂上的那摊口水,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没吐血?”宁风疑惑。
“该吐血的是我好吧!”安德烈嘶了一声,怒道,“我好心救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宁风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玻璃栈桥连接了扶仁医院和广袤大厦,据说建造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早晚高峰分流。
此刻他们正站在玻璃栈桥上。
广袤大厦这一侧的铁门被从外抵住了,拍门声锲而不舍地传来,拨弄着脆弱的神经。铁门的建造之初大抵也是为了防御那么一两个擅自闯入的人,在强烈的攻势下,铁门上居然有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坚持不了多久了。
宁风退后两步,拉开与安德烈的距离,视线落在安德烈左手的手臂上。
“我帮你。”
“谢谢,不……”
安德烈话还没说完,宁风已经抓住他的手臂往上一拧。
咔嚓。
和之前宁风听到的声音大差不差。
“不客气。”宁风放下安德烈的手。
夏让尘在清点人数,作战耳机那边似乎没有他想要的答案,他走向了安德烈。
夏让尘问:“比尔呢?”
“他刚刚在我后面。”安德烈靠着墙,面色有些苍白,“丧尸太多了,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抓住宁博士的手,然后有一股力道推了我一把,紧接着门就关上了。”
“门是自己关上的?”
安德烈沉默了。
在沉默中,铁门之后此起彼伏的拍门声显得更加刺耳。
“你受伤了吗?”
宁风倏然抬起头,却发现夏让尘没有在看他——
夏让尘在居高临下俯视安德烈,或者说,是在审视他。
“安德烈只有手臂这边受伤了,我刚才已经帮他弄好了。”发现气氛不对,宁风赶紧开口,“他扑向我的力道很大,没有缓冲,丧尸来不及咬他。”
夏让尘眸色浅淡,却始终没有将目光分给宁风分毫。
宁风几乎忘记了呼吸,他能感觉到,夏让尘随时会用手里的枪杀死安德烈。
“你的答案呢?”夏让尘问安德烈。
安德烈慢慢抬起头,他的脸上有一层薄汗:“没有。”
夏让尘终于看向宁风:“是他救了你?”
宁风赶紧点头。
夏让尘盯着宁风,在背光处,他的眼眸深处沉着什么,阴鸷得吓人。
每一秒都像是一个钟头那么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让尘的视线终于从宁风脸上转开。
当他的睫毛垂下来,指尖离开扳机,枪口不对着人的瞬间,他周身除了戾气之外又渗出些许宁风看不懂的黯然。
太短暂了,短到宁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偏偏那阵情绪又太浓烈,浓烈到在宁风的视线里留下了一道泛白的抓痕。
“装上□□,进入扶仁医院。”
夏让尘没有给宁风确认的机会,他在枪上装上□□,躬身向前。
一行人在得到命令之后整齐划一向前,宁风本来想要跟在安德烈的身后,但是夏让尘落后了两步,正好挡在他们两个中间。
玻璃栈桥不长,大概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
但是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