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坚持在他的眼中很没有意义,因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得到落实,别人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
大概眼前的这个人只是单纯挑战一下他的权威。
偏偏这个人还是个病号,季歇拿他无可奈何。
“你的主治医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也是我,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季歇蹙眉,强迫自己耐下心来解释,“所有人都看见是我带你走的,你是个病人,到时候在暴雨天发着高烧晕在路上,新闻肯定会指责我。”
果然还是因为要面子。
夏让尘心中了然。
季歇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把保镖放回后座的拐杖扔给夏让尘,头也不回。
“快点,”季歇催促,“别让我等你太久。”
夏让尘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攥紧手中的拐杖,跟上季歇。
这栋别墅很大,也很豪华。
不过,也很空洞。
寥寥几件家具上罩着白布,显然已经空置许久,不过应该定期有人打扫,地面和白布上都很干净,没积上灰尘。
太冰冷了。
也许曾经存在过的生活痕迹被冲刷殆尽,说这里是样板房也不为过。
这里说是家,实在是有些牵强。
季歇不知道夏让尘的想法,他掀开覆盖着的白布,对夏让尘招了一下手。
“坐这里。”
“不用,我站着就行。”
季歇提着白布,笑了:“我一直有个问题。”
“什么?”
“你车祸之后怎么了。”季歇直接问出口,好整以暇地盯着夏让尘,“我说一句,你就反驳一句。怎么?以前不是一直哥哥、哥哥追在我身后叫吗?”
夏让尘被呛到了,低咳两声。
“坐吧。”季歇似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我不介意把你打晕了扛过去。”
夏让尘没再客气,他把拐杖放在一边,坐姿笔直。
季歇一直没有闲下来,他先后把几件家具上的白布都掀了,开了灯,设置了空调,似乎还抽空去打了个电话。
夏让尘无意知道那是什么电话,趁着季歇消失的那段时间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揭开束缚的家具没比之前好多少,色调太冷了,倒是符合季歇一贯的风格。
水晶吊灯的光线绚烂,像是碎钻,斑斑点点照在墙壁上,很漂亮,也很落寞。
外面的雨势随着夜晚的降临愈演愈烈,呼啸的风声挡也挡不住,树木发出弯折的哀鸣声,将窗外仅有的路灯光线吹得摇晃不定。
恶劣的天气总会给人一种压抑感。
夏让尘认为,在这里,于他而言,和风雨交加的窗外没有任何区别。
很危险,因为审判者和他待在一起。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夏让尘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解锁,再去搜索那条酒吧的新闻。
果然,他没有记错,酒吧的名字被打码了。他不熟悉这里,单纯凭借一张模糊的,没有店名的照片,很难分辨出这里是哪里。
夏让尘将新闻中的那张照片保存,用他刚刚从沈深那边学会的搜图,一无所获。
大概是被屏蔽了。
夏让尘不死心,之前被推搡之间,有记者说他经常出入的是一家同志酒吧,他就在搜索引擎中耐心打下几个字——附近的同性恋酒吧。
搜索结果令人眼花缭乱,铺天盖地的广告迎面而来,还有奇奇怪怪的图片。
夏让尘忽略那几张照片,翻了好几页,勉强找到了一个标题还算正常的网页,点进去——
“网络连接出现异常,网警正在监视你的网络连接”。
这是什么意思?
夏让尘直觉被网警监视的不是什么好网站,飞快退出浏览器。
手机上的很多功能他都还不是很熟悉,桌面上有个绿色小气泡被他退出浏览器时误触,无数个小红点争先恐后跳出来。
密密麻麻的头像,一个个交叠,手机滴滴不停,过了整整三分钟,才勉强安静下来。
夏让尘随意划拉了一下,大部分是面目不清的各种人问他身体恢复怎么样,表示关心。
没什么关键信息。
夏让尘直接点了一下时间,回到开头。
最上面的置顶只有一个人,黑色头像,名称是“哥”。
夏让尘点进去,聊天记录全是语音时长,不知道聊了什么。
基本上全是夏让尘这边拨出的,时长都很短,最长的那条只有一分半。
但是在5月20日到21日这两天,季歇难得主动给他拨出了两条语音。
第一条,晚上10:25,已接通,通话时长00:23。
第二条,凌晨3:07,未接通。
他们的聊天记录至此戛然而止。
夏让尘想起,他6月21日醒来的时候,沈深说他整整昏迷了一个月。
车祸发生在5月21日凌晨。
夏让尘很难不把这两通电话和事故联系在一起。
他的手指悬在那个头像上,纯黑色的头像让他想到了季歇的眼睛。
指尖颤了颤,聊天记